所有人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地瘋狂翻動起那本《圣經》來。眼看就要攻出包圍圈。

一群新人沒有一個敢冒頭說話，最后，還是那個雙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淚，細聲細氣地問道。秦非猛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自己身旁的車窗上。

當那些碎片重構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幾年之后。

“鬼女姐姐掐了我的脖子，手手不會生氣叭～～～”

但，現如今，但凡有腦子的玩家都不會動手的。就著靈燭微弱的光，秦非第二次踏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階梯。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

“現在，想參加的人來我這里報名。”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

“蘭姆……”這大約是直播間觀眾們看過的湘西副本中，“挖眼”環節進行得最順利的一次了。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秦非收回視線，在桌上看見一個相框。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秦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迷宮吞噬了他可憐的道長朋友。

最前面幾頁是醫生的用藥記錄表。

“他的身體呢？”薛驚奇眉心緊鎖。

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頓時，半邊襯衫被染成猩紅一片。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又是幻境？

鬼女斷言道。

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就在秦非觀察著鬼女的同時，鬼女也正觀察著他。這房間這么小，讓他躲到哪里去？

鬼嬰是個小沒良心, 鬼手就成了秦非最后的救命稻草。三人離開，室內再度恢復安靜。

散發著瑩潤白光的面板懸浮在秦非眼前的空氣中，上面寫著兩排小字。是鬼魂？幽靈？兩人來不及卸力，直沖向一旁的地面，連著翻滾了好幾下，撞在斷裂的墓碑上。

雖然他依舊沒有動彈，但被秦非這樣直白地戳穿，緊張的心情使他的脖頸一點一點泛起了紅，逐漸蔓延到了整張臉上。

——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們在大巴車上第一眼看見秦非時，對方臉上那柔和而又鎮定的笑容。

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修女的表情虔誠而真摯。

……

蕭霄呼吸急促，腳下都變成了小碎步。薛驚奇思忖片刻：“八成是有問題。”“那個NPC說，之前的每一年，都有旅客來村里游玩。”

祂知道秦非過來是為了殺他。最后一行字是血紅色的，加大加粗，異常醒目，像是提示，又像是某種囂張的警告。

其實他有些摸不清狀況。嘶……

游戲繼續進行。蕭霄存了點私心，不太愿意管自己叫“白癡”，于是特意替換了一個聽起來好聽一點的詞。突然出現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能拖一秒是一秒！“去！把他也給我拷起來，一起帶去懲戒室！”

秦非：“……”秦非卻微笑抬頭看向導游，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話：“旅行團的住宿條件真不錯。”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

禮貌，乖巧，友善。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斷肢，內臟，頭發。

找不到鑰匙，也無法暴力破壞，兩人只能干等在義莊里。

話音落，走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那呢喃囈語，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顯得分外滲人。秦非清了清嗓子，嘗試著呼喚道：“系統！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