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剛才在中心廣場的時候,冉姐你不是讓我們分開,單獨尋找線索嗎。”宋天道。
秦非挑眉,幾乎是在電光石火之間便明白了過來。
可能那人卻不搭理,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外面的聲音一般。……
沒過多久,他提著一塊煎餅回來了。很顯然,巧克力對于黃袍鬼的吸引力過于強大了。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
也對。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
0號囚徒。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著道路兩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間房屋門口都看見了白色的紙錢串。
8號長得并不好看,他是個尖嘴猴腮、干瘦得像只動物一樣的男人,并且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性戀。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
淹沒了地板,淹沒了棺材,淹沒了院墻,淹沒了視野中的一切。
油鍋里的玩家死相實在太慘了,大多數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當然沒死。那種害怕到爆炸的樣子,簡直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
“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
某一個不起眼的轉角過后,一抹光亮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盡頭。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直接看樂了。秦非站起身,在瞬息之間已然規劃出了一條最適合逃命的路線,趁著地面上的追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手拉著林業,朝亂葬崗內石碑最密集的區域猛沖了過去!
假如讓安全的生活將自己侵蝕,林業很可能再也沒有勇氣開啟直播,直到全部的休息時間耗盡,被系統強制傳送進副本。0號鐘愛血腥、死亡、尸體與屠殺。“小秦。”
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看守所?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
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餓了三天,僅靠一個蘋果怎么可能能飽!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
他們又不是特意為了救他倆的命才主動共享信息。
他很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通常情況下,秦非追求的傷敵八百,自贏一千。非常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他呵斥道。他肯定要死在這了!
直到幾年后,醫生來到教堂。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炒肝。
鬼女漫不經心的抬手,挑起鬢邊碎發:“是我刻意屏蔽了他的聽覺。”秦非隨口胡扯道:“我最近看了幾個鬼故事,對鏡子產生了恐懼心理,看到就害怕得很。”
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黃牛垂頭喪氣地打算離開。義莊內靜得落針可聞,就連光幕另一端的觀眾們都不自覺地將呼吸聲放緩。
秦非嘆了口氣。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但現在,他看著秦非,自己竟然都有些不確定了。
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現在秦非對圣嬰院的大部分設定都已有了了解,但還有些細節,他想弄得更明白些。他上前想去問小桑,小桑卻不理他,只是看著他,離開嘴無聲地笑,笑容陰森又滲人,把宋天嚇了個半死。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經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門瞬間便被打開。
一步一步。宋天其實連規則究竟是什么玩意都沒太弄明白,他被那小男孩帶到幼兒園前面,見面前的圍欄頂端沒有尖刺,直接踩著鐵欄桿就翻墻進去了。其中有一類被標注為極度危險,那便是操控流。
這幅表現落入秦非眼中,他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人類求生的本能真的能夠產生足矣對抗命運的巨大能量嗎?
作者感言
孔思明覺得,死的不一定是死人,活的也不一定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