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屋里沒有窗戶，幾人來時也沒有開門，整個房間都是舊紙張與灰塵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

馬上就要走不動了。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秦非道。鬼火就像觸電了一樣，飛快把手指頭縮了回來。

要是這家伙真的能讓修女把告解廳修好。伸手遞出去的時候，秦非和右邊僵尸同時伸手。

彈幕界面中瘋狂飄過一些諸如“送人頭了”、“期待主播大殺四方”之類的水話，秦非沒有看見。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

蕭霄搖頭：“沒有啊。”直播畫面中，青年正緩步向著8號囚室的方向行進。

7:30 飲食區用早餐“該死的尸鬼，再走得快一點呀！”

既然沒人，那會是什么東西在偷看？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四起，淹沒了整個新人直播大廳。

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而后，6號答應了他們，他不會一家獨大。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久違的R級直播，終于開始了！E級直播大廳內, 上萬雙眼睛齊刷刷瞪著光幕。

“剛才你問我，林守英被祭為神明的初衷明明是護佑村中人的安全，為什么后來卻開始傷人。”

根據軟件上的信息，徐陽舒最多只能乘車到臨近縣城，然后自己想辦法過去。而且這種差距，在這個副本中好像格外明顯……

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那，死人呢？

“小心！”林業的呼喊伴隨著拉拽的動作，將秦非從散發著血腥氣味的尖牙前帶離。“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

外面的村道兩側，守陰村的村民們正面無表情地做著他們自己的市。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不遠處，蕭霄見秦非醒了，邁步向這邊走來。

前兩個榜上每個排列了10個名字，而最左側的新人排上，“小秦”兩個字赫然掛榜首。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身后傳來刀疤命令聲：“進去看看。”她還能好好地說話，這說明她的傷勢還沒有嚴重到致命的程度。說著，黛拉修女轉過身來，不假思索地也送了蕭霄一電棍。

嗒、嗒。秦非捏了捏蕭霄的指尖，示意他稍安勿躁。

最夸張的還有叫他媽媽的。蕭霄扭頭望向身后。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

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宴終——”

但根據12號剛才的播報內容來看，他和12號說的起碼有一部分是不重復的。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

但床上又的的確確躺著一個人形的東西，戴著帽子，寬大的衣擺順著床沿垂下。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

服務大廳就在街道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秦非走進大廳后表明來意，負責接引的NPC立刻滿臉笑意地將秦非帶到了三樓的副本線索投遞處。

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

“什么什么，放風？我記得之前好像就有大佬說過，夜里12點囚徒們會出來放風，對吧？”對呀。

秦非沒辦法詢問任何人。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假如玩家們通過“躲進棺材”就可以規避掉“看了神像眼睛”的懲罰，那這一切消解得未免都太過簡單輕易了。

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是真的沒有臉。見外面久久沒有反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焦躁了起來。

秦非回過頭，眼神中寫滿無辜：“我只是想去1號或者2號的房間，把他們的鋪蓋搬過來而已。”不對，不可能是呼喊。也沒有對雙馬尾的提醒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