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相似的場景不斷復現。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這個白天令他驚恐不已的棺材,如今竟成為他唯一的保護傘。
箱子里,蕭霄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緊接著,就在下一秒。“哦、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蕭霄不動聲色地將屁股底下的板凳挪遠了一點,干笑幾聲,“你說過,你有病。”
鎮壓。而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忽然感到后背發涼,像是有數道餓狼般的目光狠狠怒視著他!“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
拿他的肩膀當了這么久的座位,總該給點好處費才是吧。但他這異乎尋常的騷操作,顯然將觀眾們驚得不輕。租房登記處就在管理中心旁邊,秦非經過時,看見管理中心門口聚集著一小撮人。
說得難聽一些,其實就是硬猜。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我艸這什么情況?到底怎么回事?”
不過還好,現在是在里世界,有了修女黛拉的協助,這一切操作起來并不會十分困難。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大家的推測是正確的嗎?
三途說話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張了張口,又閉上,欲言又止中透露著一絲忌憚。秦非:“……”
其他玩家:“……”
“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就像蚍蜉不能撼動大樹。但秦非沒有理會他。
三途實在不想看到秦非這樣有著無限潛力的新人玩家,成為別人手中可以肆意操控的傀儡。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快告訴他們,他剛才只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應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系吧。”他們站在走廊當中,像是一環環靶子正中備受矚目的靶心,數道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目光將他們團團包裹。那,那個人, 恐怕很快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秦非驀地睜大眼。可秦非卻覺得很奇怪。
在凌娜最后沖過去時,她曾經想攀住一旁的立柱,借以穩住自己的重心。“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
青年抬手, 神色平靜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它就坐在這里。”這個副本再也不會開啟了。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
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
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合作伙伴。”手臂起伏的高度規律得像是一架機器。
調度中心內人滿為患。
如果真是純粹的競速賽,比兩邊哪一邊抓鬼抓的更多,先下手為強就顯得格外重要了。“這是2號的。”他又指了指那個滿的。“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
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
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安安老師立即像一陣旋風般刮到了秦非面前。
“草!這他媽是什么情況?”
在他花費15個積分在系統商城中購買它時,他的確并沒有想到,它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發揮如此巨大的作用。
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
秦非:“……”
“兒子,快來。”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他輕柔的笑意誠摯又懇切。
作者感言
鬼火眼淚花花都要冒出來了:“你沒事,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