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層,不存在任何角落或者暗室,根本就沒有藏匿尸體的基礎(chǔ)條件。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拔艺媸欠?,一樣的套路要用多少次??每次這種時候就突然給我切近鏡頭!”
秦非站在鬼火身后,露出一種目不忍視的表情。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青年屈起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桌板。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
——話說回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良心這種東西的?
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fù)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fù)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已經(jīng)過去好幾秒鐘,既然這東西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那就說明,他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十秒過去了。
“等到活尸煉成,多出來的人也就沒有用了。”秦非的語氣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那些小手十分纖細(xì),每只只有嬰兒巴掌那么大,肌膚帶著半透明的質(zhì)感,青白的血管在皮膚下根根盡顯,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可下一秒,他的耳畔卻忽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
神父說,醫(yī)生經(jīng)常不在教堂。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在捉摸不透。
秦非身后,有個頂著一頭卷曲金發(fā)的、面容英俊的男子忽然出聲道?!爸x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凌晨之后我再過來?!薄麤]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何止是背下來,他特么這是直接給復(fù)印下來了吧……”三途皺著眉頭,送給鬼火一個十分不滿的眼神。
“這樣你就不用去E級的管理中心再跑一趟了,直接去選房子就可以?!币宦晲烅?。
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fā)癢。沒有皮膚的肉球?qū)⒛樉o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
直播畫面中,秦非已經(jīng)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還有那個直播一開始就揍人的6號,估計是個暴力狂之類的角色。
蕭霄皺眉盯著車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則穩(wěn)穩(wěn)坐在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秦非幾乎不敢想象,萬一這東西割在他的皮膚和骨頭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柜子外面,鬼火異乎尋常地尷尬。
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祠堂地圖,平攤在幾人中間。那是一座教堂。
所有人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地瘋狂翻動起那本《圣經(jīng)》來。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
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警惕地探出頭來。步數(shù)均勻,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線上。自從剛才幫了19號玩家一把之后,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五六分鐘沒有聽見任何其他動靜了。
“我能不能問問。”蕭霄壓低嗓音詢問三途,“你們公會找他是打算干嘛?”
話說回來。“剛才那個大佬走了沒?大佬這波要打臉了吧?現(xiàn)在這個劇情,以前那么多場直播中從來都沒出現(xiàn)過?!备嚯x勝利仍舊有著一段距離。
3號在內(nèi)心對著自己狂喊。秦非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抹凝重?,F(xiàn)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jīng)在生活區(qū)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qū)別。
不過事已至此,人都已經(jīng)來了,也不可能再退回去。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點、豎、點、橫……
絕對已經(jīng)死透了啊。“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彼肫鹆送趺髅骷业目蛷d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
剛才吃早飯的時候,他還和鬼火一起蠢蠢欲動地想要指認(rèn)老板娘,幸好當(dāng)時被秦哥攔住了。聽起來多少有些危險。這特么,是直接從中式恐怖跳躍到了美式恐怖嗎?
他的本意只是在刀疤面前試試這電話究竟是否得用,卻沒想到幾聲忙音響過,那頭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畢竟,守陰村里的這些村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學(xué)藝不精,要找起幾具僵尸還不是信手拈來嗎?
秦非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什么,卻忽然聽見外面休息室中有人驚慌失措地喊道:她判斷別人是主的使徒的依據(jù),就和她判斷別人是同性戀一樣不靠譜。他可憐巴巴地垂下眸子,長長的眼睫投落兩排低落的陰影,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果是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您,請一定要和我直說。”
上當(dāng),避無可避。高階大佬剛才的一番話無疑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間,秦非忽然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不受他的掌控了。
鬼火是真的心態(tài)崩了。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
秦非:“?”
作者感言
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