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像狐貍一樣狡黠的光澤。秦非終于抬眼，不解地望著前方亂象。“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

秦非的目光落在義莊大門上。彈幕為此又小小地沸騰了一波。幾巴掌下去，將不久前剛剛回落的直播間人數又一次帶回了高點，秦非耳畔再度響起熟悉的叮叮當當聲。

任務完成之后發生了什么？

秦非覺得，哪怕世界末日現在降臨在了圣嬰院，喪尸挖開蕭霄的腦子，都要“呸”一聲然后晦氣地走開。

但，就在不久之前，11號也替6號做了證。

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自從蝴蝶升到A級以后，他看上的每一個傀儡最低也是B級的。”

秦大佬是預言家嗎？

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秦非當機立斷，撒腿轉身就跑！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脫離尸體，他們就是陰魂。車還在，那就好。

“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這次絕對不可能跑掉了。”

那棟樓一共只有四層，上下樓使用的都是那種非常老式的、在副本外的世界已被淘汰多年的外置樓梯。

而這一次，他沒有這份好運了。純凈的白色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十字架，教堂外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假如規律需要從更宏觀的角度查看才能夠被發掘，那秦非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探究了。貿然開口，很可能弄巧成拙。

其他人等不了太久。他們迷茫地望向光幕，眼前的畫面清晰，將房間的角角落落都展現得纖毫畢現。雖然系統的聲音接連響起，但事實上，結算空間內連個播音喇叭都看不見。

秦非輕輕咳嗽了一聲，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氣聲道：“你怎么又變樣子了？”蕭霄搓了搓胳膊，瞇起眼睛謹慎地觀望著四周：“咱們該不會鬼打墻了吧？”

“哥，我看要不咱還是走吧，別待在這兒了。”他壓低聲音道。

別說后門或是窗戶，就連狗洞都沒有一個。右邊僵尸懷里的腦袋聽到這句話，只有眼白的眼睛迷茫地向上翻轉著。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

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孫守義沉聲道：“這應該是個線索。”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涼。

假如他一直是以這樣的狀態被關在牢房里，今天早上根本不可能越獄。那縫隙實在很小，車窗靠內的前沿又有一節多延伸出來的屏障，因此除非湊到接近零距離去檢查，否則幾乎完全不可能發現。秦非站在人群后方雙手抱臂，靜靜觀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觀眾們在直播間里驚呼。

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他看了一眼林業細瘦的胳膊和慘白的臉，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抬頭望向其他玩家，語氣急切地開口：“有沒有人和我們一起去村東？”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秦非含糊其辭：“和你一樣。”——就像0039號世界以往的每一次直播那樣。

這時24個人格已經全部誕生。

“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秦非總結道。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只要是E級及以上的主播，每場直播開播30分鐘后，都可以打開彈幕面板。

用的還是秦非自己給它的鑰匙。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此刻她的狀態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臉色慘白如金紙，身形僵硬，下巴微微向內勾著，帶著一臉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