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只在F區待了三四天,自然不可能去做什么清潔工。
秦非揚了揚眉,這鬼嬰可真是不拿他當外人。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秦非身旁,另外三人都沉默下來。他是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
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面上的時間來看,這個副本的時間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資料那個書架上卻只有1970年以前的資料。長條沙發上, 除了林業以外的剩下三人全都穿得破破爛爛, 凌亂得像是剛被人從垃圾桶里撿回來似的。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因為第三條規則的誤導,進入迷宮的人很可能一直到死,都無法發現他們想要尋找的秘密。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
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在如此險要的關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在遙遠的另一個維度, 今天是靈體們的狂歡日。
或是被里人格所誘惑,心中冒出種種邪惡的念頭。他將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很沉,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兩人的眼眶都紅紅的, 有玩家想過去問她們話,她們撐著墻壁,半晌都沒能站起來。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盯著他們一樣,可等到秦非回頭,卻又什么人也沒有。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
那靈體聽過覺得十分有趣:“看來我得花點金幣,去看一看回放了。”他終于看清了獎牌上的內容。
秦非:“?”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所以。”他抬眸望向對面,“你們是什么陣營?”
散發著瑩潤白光的面板懸浮在秦非眼前的空氣中,上面寫著兩排小字。他緩步行至鏡子跟前。——不是指祠堂,而是蕭霄。
凌娜的眼睛都睜大了。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這是那個一開始和司機打過照面的壯漢,從駕駛座旁離開后,他就一直是現在這個狀態,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一副嚇破膽了的模樣。
艸!
神父收回手。
秦非捏了捏蕭霄的指尖,示意他稍安勿躁。
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
“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蕭霄方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都已經下定決心,若是秦非和凌娜執意要進那扇紅門,他和孫守義就是一人抱一人的腰都要把他們拖走。
蕭霄望向院子的另一側,神情中帶著些許復雜:“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告訴你……華奇偉死了。”直播大廳越來越光芒四溢,為了承載超標的人流量,系統甚至不得不臨時開啟了第二空間,任由觀眾們自行穿梭。誠然,僅憑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理清整個迷宮的構造。
迷迷糊糊當中,一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忽然閃過他的眼前,那個人向他伸出手,溫暖而又有力,將他拉出了死亡的邊緣。其實蕭霄也很好奇,秦大佬會說出什么懺悔的話來。
而且,按照導游的說法,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會出現主線劇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們自己摸索。
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她說話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說出口的內容卻令蕭霄驟然一喜。
觀眾們面面相覷。當時大廳門口排著兩條長龍,蝴蝶一行人從馬路對過走過來。
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緊接著,她忽然道:“你們看紙條上那個鐘字前面,露出來的那小半截像不像‘聲音’的‘聲’?”兩人方才的對話太絲滑了,完全不見絲毫破綻。
到現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和教堂中間的門。
“可以。”秦非翹著二郎腿坐在里面,老神在在。
又是一聲,整個棺材似乎都一起震蕩了一下。觀眾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
是什么東西?
當他看見告解廳里的秦非時,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星星般,瞬間亮了起來。但秦非依舊面不改色,甚至趁機側過頭,仔細觀察起手的樣子來。華奇偉已經顧不上看孫守義的臉色,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儼然恐懼到了極致,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還有那個直播一開始就揍人的6號,估計是個暴力狂之類的角色。
作者感言
那條清晰的、可見終點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在眼前的,是另一條凌娜從未見過的陌生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