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亂葬崗中那些尸鬼,他已然沒有什么威懾力了。
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而眼下,他竟然與12號走散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以他所見,光是看秦非那勝券在握的表情,他就能肯定,對方一定還藏著些別的信息。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在西方傳說中,它代表罪孽、邪惡的欲望、謊言,代表著一切不吉祥之物,抑或是——“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
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秦非生平第一次覺得,消毒水味竟然挺好聞的。
動作嫻熟而絲滑,看上去還挺專業。
幾聲尖叫相繼從身旁發出,足以表明秦非并非獨自一人享受到了女鬼的款待。她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幾瓶補充san值的藥水灌了下去,又遞給鬼火幾瓶——雖然這只能算是杯水車薪。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
雖然生理上的心跳依舊平穩,但秦非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確緊張起來了。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你們就是來我們社區暫住的外省旅行團吧?”秦非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棟很普通的鄉村民宅,帶有地域特點的木質結構房屋與村中別戶人家并無不同,屋里凌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將角角落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作為感謝的禮物,阿姨送了林業一把F區垃圾專用門的鑰匙。
“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副本人數眾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便顯現了出來。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那幾個自稱看過好幾遍0039號副本的靈體聞言,集體靜默了一瞬。說著說著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抬眼望著走廊中的三人。
他這是,變成蘭姆了?
鬼火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預示著死亡的黑與紅交錯在眼前閃過。
蕭霄快被秦非嚇哭了,大佬兩個字再也叫不出口:“秦非、你??”這邊一群玩家眼睜睜看著他由遠及近,又走回眾人之間,在抬頭看見他們后談永猛地一怔眼中,盡是茫然。被同行者刀刃相對,秦非不見半分驚慌。
而一旁,秦非拿到鑰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告解廳的門反鎖了起來。林業沒有回答他,張口幾次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后只是緩緩抬起手指,指向了秦非的背后。
這是玩家正在掉SAN的表現。“是嗎?”她笑著說,“謝謝你夸獎我的寶寶。”
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那笑聲中蘊藏著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癲狂。“傻蛋先生這張臉真的好棒!雙子版老婆這誰扛得住啊!”
它將直播間隨手切換到其它幾個主播的視角,隨意瞟了兩眼,又切回來。秦非是車上最先清醒過來的人,此時同行的其他乘客都還陷在昏迷當中。
蕭霄正在認認真真地向前走。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完全合并成了一道。秦非若有所思:“這扇門內的世界,就是尸變爆發的那一天?”
“原來是這樣。”蕭霄這才明白過來。鬼女不待見秦非,但更不待見別的玩家。這個社區副本里好像到處都是限制,每到一個新的小場景就會有新的規則出現。
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但,就像高中上數學課時一樣,鬼火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
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0號甚至在以往的某一期直播中,成功誘導了一個玩家,在僅差一步之遙就能通關副本之時決絕地轉身,撞向了他的斧頭。這種事情還真說不清,除非他們自己拿到一個積分,否則是沒辦法憑空猜出這其中的機制是如何運行的。
如果玩家們能夠找到那本書,或許,真的能夠將局勢扭轉過來。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
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亞莉安看著秦非,臉上堆起一個發自內心的、陽光燦爛的笑容來:“你好,我看你的賬戶里已經有3000多積分了,請問需要直接幫你辦理晉級嗎?”
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蕭霄也對此表示了認可:“守陰村的亂葬崗發生過尸變,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橫死異鄉之人的怨氣壓下去,應該不會隨意在那里動土。”真正得到過醫生關照的人,只有——
“三途姐!”“不,或者說,他躲在教堂的很深處。”林業輕輕吞咽了一下, 表情不太美妙。
作者感言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