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秦非聽見自己身前那道聲音輕聲說道。
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
其他人明顯是將他當成了4個可以隨時處置掉的備選積分。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
D級大廳門口,來來往往的觀眾被那兩個靈體的對話所吸引。
即使是現在,秦非的反應依舊尚算敏捷,可系統強加在他身上的負面狀態影響實在太大,而尸鬼當前不容絲毫閃失,不過微微一個錯身,他的身側便又多了兩條新的傷痕。
雖然他已經料到,在直播鏡頭背后的那個世界中,觀眾恐怕大概率不會是人類。
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手上下起伏了兩下,飄向棺材一側,它長長的指甲刮過木質棺材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抽回手,飛速遠離了那面墻。半透明,紅色的。
導游直勾勾盯著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張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內里千回百轉的溝壑一般。
燃燒著的壁燈依舊昏暗。這條窗縫,是從始至終就開著,還是導游后來開的?
肺部鼓脹得像是快要爆炸,喉嚨里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秦非鎮靜地向著二人頷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門邊走。如果黛拉問的是別的,秦非還真不一定能答得上來。
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了一聲聲咒罵。他譴責地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小東西。所有的東西上都有著標號, 不容混淆。
“啊、啊……”“你、你……”假如眼神能殺人,3號恐怕當場就已經被19號給砍死了。
村民們朝著大門的方向沖了過來,秦非站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眼看一個又一個人哭喊著從自己身體上沖了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果然,12號剛才跟大家說的那些都是在鬼扯。只有走到拐角處,才能看到通往下一條走廊的路口。
在哨聲迫使下,隊伍再次變的緊密而有序。完全脫離實際的構造,令人僅僅看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但,一碼歸一碼。“時間到了。”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
假如8號泉下有知,大概也會被氣得捶胸頓足吧。……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老婆老婆!老婆和我結芬!和我結芬!!”
三個修女中為首的那一個昂首挺胸,緩步登上布告臺。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去見上帝。
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升騰,兩天一夜的共患難所連結而成的關系網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不堪。
說著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并不存在的落寞。
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從抬手到結束……3秒07!破紀錄了吧??”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腳步,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
認識到了這一點后,修女的好心情顯然減損了大半。
作者感言
他急急忙忙地抖動著翅膀,從地上站起身,向鏡子那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