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在能見度不足五米的濃霧中,他語氣輕快地開口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很適合旅游。”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秦非有些不敢用太大力,怕把自己手上這把碩果僅存的小水果刀給崩斷了。
“在圣嬰院中,主將會注視著所有圣嬰的一舉一動,每一份善良或罪孽,都會成為主挑選圣子的評判準則。”
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兩人有點恍惚地看著秦非,總覺得這個家伙,明明就那么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個活人了。那是一枚金黃色的獎牌,就懸浮在個人面板左下方。
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充斥身周的黑暗與鮮血已盡數消失不見。
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義莊中又發生了什么?
孫守義手中的燭火明滅了一下, 走廊盡頭,白色鬼影慘笑著再度襲來。
“主播是想干嘛呀。”指認完成之后,玩家會立即進入到抓鬼環節,但抓鬼環節的形式應該并非固定,想來是與每只鬼的性格和經歷有關。秦非并不需要鬼火的指點,他已經自己猜到了:“你們那個,是異化的1號玩家。”
但秦非先是設計騙到了鬼火的里人格,然后又不費吹灰之力地弄到了他的天賦技能內容。目光中也隨之多了幾分鄭重:“那你還算是有點本事。”
“誒。”
老頭鬼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對將來美好生活的暢想,聽得蕭霄嘴角直打顫。秦非上榜的時間還短,服務大廳的榜單無法通過拍照等圖像手段記錄,就算像那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所說的那樣,已經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但秦非個人信息的流傳度依舊不會太廣。
秦非并不想走。既然能住別墅,秦非自然不想繼續躺沙發,當即便決定立即回新家。蕭霄剛才閉著眼睛告解的時候,秦非將外面走廊的鑰匙交給了鬼嬰,并讓他跑了這次腿。
“就是很眼熟啊!雖然他現在穿的可可愛愛,可你看那張臉,這不是主播在上個副本遇到的那個鬼嬰嗎!”要離墻壁遠一些才是。
徐陽舒十分老實地搖頭。
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不對勁。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林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咆哮的怒吼,聽起來像是立馬就要穿過電話線,把秦非口中的“熊孩子”給一刀砍死似的。凌娜真心實意地認為,比起那群躲在義莊里混吃等死的廢物男人,她理所應當更有資格活下去。直到他抬頭。
秦非雙手抱臂,清俊的臉上寫滿冷漠,就像面前那人頂著的是一張他根本不認識的臉一樣。村長眼前一黑,伸手扶住旁邊的立柱。
他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
這次有安安老師帶隊,薛驚奇便沒再走在最前,轉而放慢了步調,跟在秦非身邊。
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
盡管已經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看到秦大佬按下按鈕,他的腦子就一片空白。
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程松皺眉:“試著敲一下門。”——說出口的話也非常不像樣子。
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
秦非上前幾步,將布袋翻了個面,袋子另一邊印著的標語露了出來。玩家們必須在一個副本中首次探索、并首次通關同一條支線,才能夠獲得獎勵。所有人都玩了命的往前跑,蕭霄一馬當先的沖在逃亡隊伍最前端,不知是不是他過于高超的逃命技巧惹得僵尸們不高興了,三只僵尸緊隨其后。
秦非忽然道:“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很久沒看見導游了?”
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頭就走。
可卻一無所獲。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在無數的時間和空間中,我們分散開,卻又是一體的,不分彼此。”因此宋天現在其實還是懵的。
作者感言
“怎么了寶——?”彌羊一直緊盯著秦非的臉,見他微微蹙起眉頭,立即十分緊張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