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過去，直播間中的觀眾們更新迭代，對那些舊黃歷還有印象的靈體已少之又少，回想起來，竟已連他們的長相都記不清。“怎么了？怎么了？”

聞人黎明正在甬道中拔足飛奔。獾點點頭，兩人伸手輕輕握了握指尖，算是達成了短期的協作。呂心在活動中心二樓的走廊上瘋狂逃竄，視線向下落去，一樓大門處已經涌起一片黑灰色的迷霧，將外面本就不清晰的夜景遮蔽殆盡。

這樣下去當然是不行的。

他們在副本開始的時候還以為秦非和彌羊有點什么特殊關系，但兩天下來又覺得不像，因為他們確實沒有那種方面的親密。——畢竟和兇神惡煞的老虎比起來，貓咪看上去是那么優雅又無害。雖然他們拒接與人合作，但在雪山這種危險性極高的副本中，存活的玩家數量越多，對其他人也就越有利。

似乎有什么，正在從鏡子中溢散出來，讓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個點。豬人扔下的重磅炸彈一個接一個。

一部分玩家徹底睡熟了，船艙的各個角落，響起人類磨牙打呼嚕的聲音。

縈繞在他的身周，卻又令人難以捕捉。

老鼠此時才終于醒悟過來，秦非聽見背后傳來壓抑而驚慌的對話聲。

“當然是為了表明態度。”彌羊魂飛天外了三日，終于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玩家們一邊穿戴護腕護膝和雪鏡，一邊湊過來看。

彩球不能收進隨身空間里，又沒說不能收進別的地方。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存在？“污染源？”他在心中無聲地喊道。

等待著玩家們的, 究竟會是什么呢？聚攏在帳篷前的玩家們剛才都被突然出現的怪物驚住了，烏蒙是反應最快，也是出手最快的，可被怪物攆在著屁股后面追著跑的刁明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對面男人半邊身形隱沒在黑暗中，空氣中灰黑色的顆粒不斷纏繞成藤蔓，從祂黑色衣袍的邊緣扭曲著向上攀升，然后又消散, 重新回歸于黑暗。

用筆在紙上畫，只能下五子棋吧。這話說的不明不白，不過秦非倒是聽懂了。秦非在門里抬手比劃著。

如果秦非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工作人員應該是只雞。孔思明仍舊不動。“蝴蝶……蝴蝶大人——”

更遑論這副本還自帶持續debuff，從天氣溫度到劇情，無一不在給玩家施加著隱形的焦慮。放在現實世界中這是個很危險的動作，一不小心可能會把人打死，但武力天賦的B級玩家皮糙肉厚，聞人出乎意料地挨了一拳頭，沒受什么傷，掙扎的腳步卻終于停了下來，呆呆站在原地。

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向秦非身旁蹭去，宛如受驚的雛鳥。反正，不管深坑下方是何種情景，他們都必須下去。

靠！

“你們誰來？”秦非舉起刀，目光環視一圈，重點落在黎明小隊那群人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現在所有人的呼吸聲都越來越粗重，力量快要用盡時。秦非卻從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對那個鬼做了什么？”身旁站著三個穿制服的人，秦非現在只覺得周身的空氣中都充滿著安全感。

蕭霄扯了扯秦非的袖口，將他拉到走廊一側，彌羊林業也跟了過來。但，比起曾經那個在湘西荒村的亂葬崗中被嚇到四肢癱軟，只能靠人營救的狼狽少年，林業無疑已經成長成了另外一個自己。“……怎么，為什么會是這里啊？！”可憐的NPC孔思明第一個破防。

男玩家是典型的武力天賦玩家, 身材高大結實，一張黑臉，看上去極為不好惹。游戲大廳中陷入一派詭異的安靜。

“我們本來正在和那三個保安隊員一起巡邏，經過這棟樓的時候，崔冉非要說她看見樓里面有個奇怪的影子。”

他說覺得叫薛先生太過客氣，哥、叔之類的又擔心有些性子靦腆的人喊不出口。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將地上的碎片一塊一塊，復位到了它們原本應該在的位置。萬一出了事，上面那人還可以幫忙向拉。

原本靜默在黑暗中的某個東西，逐漸顯露出了它的輪廓。直到蝴蝶再次抬手。

薛驚奇：“……啊，王明明同學真是熱愛學習的好同學。”副本提示毫無預兆地響起，秦非下降的速度越來越緩。

一下。

“在冰天雪地里干嚼雪球，主播好定力。”

每一個副本都能被他玩成跑酷，這也就算了。秦非沒有料想到這個副本竟會遮掩玩家的面貌，在進入副本時選擇了開啟【游戲玩家】的皮膚。這一幅圖中還特意放大，著重描繪了蟲子從人的眼眶鉆進眼球里的畫面, 看上去驚悚與惡心交織。

“這個婆婆表面上在垃圾站做工，實際每天一有空就在社區里到處溜達。”秦非神情微凜。大家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越來越近了！眼看那細細的繩子就要支撐不住玩偶龐大的體型。

“放著我來。”烏蒙覺得又到自己表演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