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NPC的聲音突然變了個調。
如果看見身穿其他顏色服裝的修女,請不要和她對話,并盡快離開她的視線范圍。雙馬尾見宋天沒死,清秀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都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NPC來。
“實在太好笑了,這個玩家真心一點不像新人,這一波我粉定了!”心之迷宮是通往蘭姆所在位置的唯一路徑,這也就意味著,在迷宮中走得越深,距離污染源就越近。
蝴蝶和他的公會非常出名,對于他們的行事風格,蕭霄以前也曾略有耳聞。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
他是擔心有人會扛不住村祭的壓力,試圖在儀式開始之前偷偷跑路。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不發一言,對周圍的動靜也漠不關心。
5%、10%、15%……最后停留在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上。他雖然已經是E級主播,但由于天賦技能特殊的緣故,從很早開始就一直被公會嚴密地保護著。
“我他媽正在認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啊?!”E級游戲大廳徹底炸開了鍋。
這個副本里的新人資質普遍不怎么樣,心眼倒是一個個都很不少。四肢僵硬,口邊泛著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天。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
副本的不做人總能不斷刷新秦非的認知, 一次又一次,帶給他更加驚心動魄的體驗。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蕭霄心有余悸的望著他們的背影:“實在太可怕了!還好我跑得快。”
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他伸出食指,勾住手的食指,像是閨蜜在下午茶時分閑話家常那般自如地閑聊起來:他話說的比較委婉,所謂的“轉轉”,其實就是各自去做陣營任務的意思。
這個小小的房間根本沒有給她多少發揮的余地,此刻她也不過是在特意克制著自己。
有點不信邪,再摸兩下試試。秦非的肩膀上,穿著連體小熊絨絨衣的鬼嬰正好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觀眾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最后,那團黑霧感到了倦怠,盤亙在了蘭姆的腦部。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直到剛才。
但那時村中的護佑已成,鬼女雖然怨氣極重,生前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完全不是鬼化后的林守英的對手。打斷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遠處廂房驟然洞開的大門。秦非皺起眉頭。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說完后蕭霄自己也是一愣,眸中閃過一絲恍惚,很快又歸于平靜。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
“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
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
……
青年一語道破周遭異狀。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
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它將直播間隨手切換到其它幾個主播的視角,隨意瞟了兩眼,又切回來。
蕭霄就沒想過竟然要他先來這個問題。
雖然秦非已然轉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雖然身處荒山野村,可就像是有一座巨大的舞臺緩緩從腳下升起,無數聚光燈匯聚在舞臺中央,將秦非所處的一小方土地映照得光芒萬丈。
發生什么事了?
直播間觀眾看到這一幕直接炸了。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數。
背后像是有一道探照燈,照得凌娜無所遁形,她咬緊牙關埋頭快步疾行,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她看向蘭姆的眼神好像看著一坨骯臟的垃圾。
作者感言
他們在進副本第一天就去過禮堂了,那就是個四四方方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