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車馬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倍速播放鍵。鬼火的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秦非身上,良久,直到他盯得眼皮都發酸了,也沒見對面的人有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的意圖。
秦非頷首,一步一步邁向房間門。
三途與鬼火對視一眼,神色皆十分凝重。
那時她是新死的少女,由于心中有掛礙,魂魄遲遲未散,一路追隨在弟弟身邊,卻沒成想在死后還要親眼見到幼弟死無全尸的凄慘模樣。
“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個畫面的眼睛……”四道視線齊齊落在紙面上。
“我!我有很多很多的錢!離開這里以后,你想要多少報酬都可以!”華奇偉大聲道。“我還想著,你是和‘祂’有關聯的人,處好了關系,或許以后能夠抱大腿呢。”鬼女不無遺憾,“但是很可惜,沒機會了。”這是系統的障眼法。
秦非與鬼女眸光交錯,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涂著鮮紅丹蔻的右手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依舊在客廳里,對秦非揮舞著他們沾滿鮮血的手,張開口,無聲地說著:秦非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高深莫測,蕭霄越發堅信他是個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佬。
一個抗著兩把巨大斧頭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前方的轉角處。
可他不是昏迷了嗎?他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活死人無異嗎?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它的屁股在鏡中那人的頭上一拱一拱,拱得那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臉上怒火中燒:“住手!”畢竟,秦非已經創造過太多在他認知范圍內完全難以發生的奇跡。雖然三途這樣想著,可作為一個生性耿直而有原則的高玩預備役,她的目光依舊不斷在6號與秦非之間游移。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只手,是什么新加的劇情嗎?不過說起來,這主播膽子好大啊,這樣居然都不帶怕的。”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11號的身形搖晃著,怪異的模樣驚得他身旁的兩名玩家都向后退了退。
剛才他聽蕭霄說他房間里什么奇怪的東西也沒有,鏡中也不見異常,還以為是蕭霄自己沒有注意到。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很快,那幾個人的身形自不遠處顯現出來。
一直傻呆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蕭霄見狀一愣,也跟了過來。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那……就是單純看臉來判斷的咯?會不會反而是來自迷宮的陷阱?
6號的臉色陰冷,他看向11號的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惡。
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編號,這編號顯然和房號相對應。
秦非卻不以為意: “這個副本哪里不陰森森的?”總之,這個架是吵完了。隨著清脆的咔喳聲傳來,混合著甜酸的果汁漫溢在舌尖。
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
“……嘶,我的背好痛。”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
……被一堆人穿胸而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非雙手抱臂,在林業身后緩緩念道。
但,那又怎么樣呢?【場景任務——區域追逐戰,已開啟!】
從始至終,秦非都并沒有從祂身上感到一絲一毫的威脅。在社區轉了一上午,白方犧牲掉了一個玩家,剩余存活的人則或多或少都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見秦非接受程度良好,彈幕里的老婆大軍又沸騰了一波。
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蕭霄如今的表現, 和他在這個副本中的隱藏身份有關聯。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你們這幾天見到過的所有村民,都是死人。”“十二點,我該走了。”
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但是就算是一句話,以前也經常有主播答不上來耶。”
她伸手探了探2號的鼻息,向秦非點點頭:“還在喘氣。”伴隨著一聲輕響,門把輕輕向下壓了壓。
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
秦非卻不肯走。
或許是倒霉會傳染。1號玩家坐在2號玩家身邊,和秦非一樣,他也正低著頭四處打量,兩人視線交錯,而后飛快分開。
作者感言
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