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然而,沒過多久,秦非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直到蕭霄,轉過下一個轉角。
身后的過道上,白色的鬼影再次倏地飛過。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說罷, 程松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和善微笑:“你們這兩天都去哪兒了,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不過這也的確難不倒他。
“你很好。”修女向秦非點了點頭。觀眾們一直以為,鬼嬰能被秦非帶出守陰村,是因為和秦非簽訂了主從契約的緣故。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
他只是一個正在進行自己第2場直播的新人而已啊!這小姑娘鬼知道的還真不少。
之后就跟著秦非一路來到了商業街。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那村民本就著急,如今更是舌頭打結,笨口拙舌地解釋道,“不是棺材不見了,是棺材里的人!是棺材里的人不見了!”
少年膚色蒼白, 淺灰色的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驚懼,柔軟的睫毛輕輕震顫著,在臉頰上投落一排密密的陰影。“至于要怎樣去找蘭姆——”這一點絕對不會出差錯。
“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了!我得把那些家伙們找到關起來才是……”
前方的路已經被堵死,身后是早已亂成一團的村民,和其他氣勢洶洶的僵尸。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那煙草的味道淡得幾乎融在了空氣中:“要想到達那個地方,你需要先穿過一座迷宮。”
修女不一定會信。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在這場直播的最開始,他一個人直播間里的觀眾就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再乘以十倍還要多。她似乎明悟了。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
他的目光游移到秦非臉上,很快,像是反應過來了些什么,沒多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屋內二人出去排隊。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術。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
不買就別擋路。
“直面你最真實的渴望。”“這里很危險,千萬不要停下來!”
“你們、你們能看到我,你們能看到我對嗎?”
可新的問題隨即又出現了。
彈幕里的觀眾都快急死了。“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喚友,興奮地喊他們趕緊過來。
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或許因為這是整本書的核心主題,一直言簡意賅的書冊還為這個術法配上了一個背景小故事。——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
宋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電光石火之間,秦非緊緊攥住了刀疤的手腕。
這副菜雞的樣子,真是給公會丟人啊!
反正你沒有尊嚴。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距離光幕最近的位置,一個身上籠罩著淡金色光暈的靈體興致寥寥地搖著頭。
果然!“這位美麗的小姐。”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因為那時玩家們甚至都還沒看到規則。
沒等秦非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13號也沒在規定時間前完成任務,他不也沒事嗎?”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
秦非正在思考著徐陽舒的話。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話音落,鬼手頭頂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又上躥了一小截。
12號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又一下。
啊,沒聽錯?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他繼續詢問艾拉:“醫生在哪里?”“發生什么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以此類推,1號那個偷窺狂會變成如今這副鬼模樣,也是合情合理。
作者感言
徐陽舒只是想著,普天之大,除了守陰村這些,肯定還有別的趕尸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