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點了點頭:“整個煉尸的過程要花六小時,我們必須在天黑前完成。”
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秒,3號只聽見一道嗓音溫和的男聲十分輕松地說道。
要知道,在規則世界中,有些人仗著自己實力強橫,在各個副本中吆五喝六,將其他實力不如自己的玩家都當成奴隸一般使喚。“不要想著獨善其身。”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在說的是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看來醫生很清楚表里世界的翻轉。
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盯著那紅色的紙錢串觀察起來。還有人一語道破重點——她雙眼圓睜,望著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
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村長胡疑地望了他一眼。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涼。
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人群最前方,唯獨那個賭徒依舊雙目炯炯地望著熒幕。
“我靠,這直播間什么情況?”
小巷對面是F級生活區的側門,距離大門的位置并不遠,中間隔了一大堆排成陣列的垃圾桶,從側門這里張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門處的人頭攢動。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頭頂,系閃爍的統時提示仍未停歇。
秦非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出來,隨性至極地抬手一指:“他看到了。”
畢竟,如果到時有什么好事發生,自己不在場,豈不是就不能分一杯羹了?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還是說,他不想在零點后的混戰中出力,因此特意來引誘他們做餌,借他們和0號之手來解決掉6號?
只是不愿告訴他而已。他果然被抽中投放進了對抗賽。
門后世界陰氣森森,普通玩家僅僅身處其中都會覺得渾身不適,可鬼嬰卻像是覺得很舒服,小臉上寫滿愉悅的神情,像小貓一樣蹭了蹭秦非的臉。難道是他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
怪不得第1天下午的時候,他要跑去把13號挑出來的那些酒瓶全部復位。
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這個人的臉皮沒有最厚只有更厚,每次都能成功刷新他的人生觀。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你還有什么事嗎?”鬼女此刻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本次直播過程中共有9872位熱心觀眾成為了您的粉絲,恭喜您成功解鎖“小有成就”稱號——積分500】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非弄到懷疑人生的鬼火。那張符咒被撕掉以后便成了一張廢紙,被秦非隨手丟在地上。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
蕭霄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啊……都跑了。”
“即使我們變成了死人,也一樣不可能靠‘走’離開這個村子。”程松一邊說,一邊像是不經意般望向林業和凌娜。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秦非眨眨眼,道:“我想請教他一些問題。”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
原來那張血肉模糊的面孔,竟是被鎖在了一道鐵制圍欄之后。鏡中人面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我,就是你呀。”
那人指了指墻面,示意他看過去。
和祠堂里其他那些房間的門不同,這扇門看上去更大、也更新,能夠看出被重新粉刷過的痕跡來,門扇上雕刻著精致的萬字形鏤空雕花。“插隊不可能是死因。”秦非的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
可實際上,青年心中早已百轉千回,模擬出了無數種對話可能帶來的結果。
蕭霄:“?”可祂偏偏又敘述得十分詳細,事無巨細地將所有細節告知給秦非。“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
垂墜而下的絨布背后,鏡中的影子并沒有隨著光線的黯淡而消失。老玩家們不動聲色地用視線交流著,電光石火之間,秦非表情未變,卻忽然加快了步速,趕在另外三人之前一個箭步躥入院內!
相比于暴躁之氣溢于言表的普通觀眾,那幾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階靈體看上去反而平靜不少。
作者感言
迎面而來的美顏暴擊讓年輕的NPC不由耳根微紅,她走到一旁的吧臺邊打了一杯咖啡,十分周到地詢問秦非:“加不加糖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