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一句話,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嚇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們不會傻到主動將信息分享出去。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
神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據蕭霄說,鬼火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到處問別人“黃毛”是什么意思,問了一輪后終于得到答案,自此一蹶不振,連著幾天都沒什么精神。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
秦非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另一側,隊伍末端,最靠近右邊的凌娜已經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緊張:“那邊也有一個。”
可是迷宮里這么黑,磕磕碰碰難以避免。秦非慢條斯理地分析著。
這個程松,現在看來肯定就是善堂的獵頭了。
秦非沖著小家伙安慰般地眨了眨眼。秦非那么仔細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忽略副本規則,只可能是故意的。
秦非順勢站起身來:“已經沒事了。”
蕭霄:“……”
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不該這樣的。
但秦非已經自己尋找到了答案。因為他抗拒的模樣太過明顯了,甚至絲毫不加掩飾。
在規則世界中,“好人”向來十分罕見,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實力不錯的好人。
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雅漂亮的輪廓。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在捉摸不透。
“假如我偏偏不做呢?”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
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但……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難道不應該已經被他哄騙得心潮澎湃,隨時準備起飛了嗎!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
“反正,咱們也打不開門。”徐陽舒道。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
聽鬼火的意思,這個“偷內褲”, 大概就是他鏡子中的里人格給他頒布的“每天需要完成的事”。
秦非的心跳都因為過于興奮加速了。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
“你們不用動, 會有人來帶你們去祠堂的, 這也是村祭表演的一環。”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量已然遙遙領先。
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只要黛拉修女辦得到,以他在對方心目中那至高無上的“傳教士先生”的地位, 她肯定會幫忙。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
他是在難過這本書上的字,只有秦非一個人可以看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將書拿出去賣錢了。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與此同時,無數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從一塊塊墓碑背后緩緩現形。
原本,在雙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況下,紅白兩陣營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雪白的麻質襯衣不見一絲污跡,與身周臟污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他順從而溫和的開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麻煩你了。”
是2號玩家。這四四方方一個小房間,還挺適合用來玩四角游戲的。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
還是最靠前、最中間的位置,絕佳的觀影角度。像是在質疑這條新電話線是不是秦非自己變出來,用來糊弄大家的。瞬間,倒抽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那老玩家晦氣地對著空氣啐了一口,懶得再搭理他。而沿路走來的其他房子前掛著的紙錢串都是白的。
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他的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打斷。
他沒有抬頭,目光依舊鎖定著腳下的某一處。頃刻間,地動山搖。
雖然他的情緒的確比常人淡漠,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遵紀守法的大活人啊。他好奇道:“那,它有什么用處嗎?”秦非關掉屬性面板, 將注意力放在了電梯里。
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但玩家們不可能清楚這一點。
作者感言
老板娘面無表情地在板子上記下,轉身離開,林業低著頭,越過三途和鬼火之間的縫隙,偷偷摸摸打量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