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么,蝴蝶站在原地垂眸片刻,又繼續邁步向前走去了。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
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起碼不全是。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林業就覺得非常難過。他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而后快速將視線轉開。鎮壓林守英的儀式失敗,林守英的殘魂被放了出來。
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第一個字是“快”。
……?秦非的眸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的耳畔浮現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上一個副本當中,鬼女對他說過的話。秦非眸光微動,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這些人……?”
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
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
“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我真的好急!!抬頭看看樓上啊,再不走快點,你的隊友就要都完蛋了!”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轟隆的坍塌聲不絕于耳,地面都在不斷震顫。
最后還是蕭霄把右邊僵尸的頭撿了回來。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我算是知道主播為什么會被投放到這個副本了,他的氣質真的好適合這里我笑死……”真是讓人很難評價。
還有凌娜,也不知道那姑娘進門后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又怎么樣了?撒旦滔滔不絕。“老婆!!!”
蕭霄在思考、疑惑、發問時所有的細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習慣相吻合,這是裝不出來的。徐陽舒本就是一人獨行,差點把膽嚇破,用盡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上到二樓,拉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于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刀疤沉默片刻,依言上前。緊接著他便看見,面前那人手腕一翻,下一刻,他的掌心中忽然憑空出現一根約有成人小臂粗的空心鋼管。村里有那么多神像,多得數也數不清。
秦非挑眉。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
四散奔逃的村民。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
這是那個人的天賦技能嗎?“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
按時間線推斷,大約就在上午11:00~12:00中間。
如果真是純粹的競速賽,比兩邊哪一邊抓鬼抓的更多,先下手為強就顯得格外重要了。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這只臨時組合起來的團隊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默契與信任,卻被捆綁在一起同進同出,任何一個善于領隊的決策人見到此等情況,都會覺得,這絕非一個明智之舉。
照這么說,他們面前這還只是個小嘍啰咯?說著轉身向秦非走來。
沖天的怨氣讓鬼女直接化作了厲鬼。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
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但據林業所知, 已經到處都是正在討論這件事的人。
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他繼續查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在那行提示他是紅方的文字下方,還有一行更小的陣營說明。
這小東西在亂葬崗時令人震恐的表現,蕭霄直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他好像已經知道這些觀眾喜歡看的都是什么樣的畫面了……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
據說,這個術法的發明人,是一位二百多年前的趕尸匠。“那些人都怎么了?”到底是哪來的D級主播,人氣都快要比A級主播更旺了?
直播大廳中掀起層層疊疊的聲浪, 沒有人明白秦非究竟想做什么。青年彎了彎眉眼,聲音甜得像是釀了蜜,唇畔勾起一抹溫柔到極致、活像個故意引誘小朋友的人販子一般的笑容來:
棺材里面太黑,秦非什么也看不見,但脖頸后方不斷有涼颼颼的風吹拂而來。
作者感言
所有規則的主體都是“尸體”,第5條規則不可能直接跳脫于框架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