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擦過刀疤的臉，而后蹙著眉開口道：“昨晚倒計時結束的瞬間，我們忽然發現，你們全都不見了。”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

要……八個人？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

他的手中握著一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從蘭姆眼前一閃而過。“很多很多，數之不盡。”

——就像現在。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

一聲巨響，是人的身體砸在墻面上的聲音。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

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鬼火倒是挺有興致，繪聲繪色地向秦非描述起剛才的場面。哪怕對方是個骨瘦如柴的老家伙也是一樣。

“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只是……

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早早就覺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門旁時步子也放得很輕。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

“你為什么不要？”鬼火大驚失色。

“以上即為本次旅程全部旅客須知，詳細游覽項目及細則將由導游介紹，祝您擁有一個愉快的旅途！”

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但這個地方并不令人感到不安。“咚——”

他時常和他們聊天。這大概是第一次有玩家在直播中殺人，還要被觀眾罵的。村長雙手合十，神色虔誠。

那人一驚，抬起頭來。可五根手指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還是那么直挺挺地僵在那里。你向左，我向右，朝著房間兩個不同方向沖了出去！

“寶貝，你還有什么其他事嗎？”秦非抬手，和藹地摸了摸鬼嬰的頭。

這是自然。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

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快要走到街區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看起來真的很奇怪。”除了滿地的蟲蛇鼠蟻，就只有像是永無止境一般不斷蔓延、轉折、再蔓延的圍墻和地面。

“順帶一提。”秦非開始給蕭霄科普，“天主教有7項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

只是，他和蕭霄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那么膽小。秦非：“……”

“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大佬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自己為眼前這個低級副本所浪費的時間：“但他們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間，秦非忽然發現，這具身體不受他的掌控了。

蕭霄：他覺得秦大佬在罵他，但他沒有證據。女鬼咬牙切齒地道。

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蕭霄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

鐵鏈長度不足30厘米, 走路時只能小步挪移，雙腿根本無法正常開合。

失魂落魄的聲音消散在了空氣中。“砰！”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告解廳前，他期待已久的玩家終于出現了。不是說要為自己犯的罪懺悔嗎，秦大佬這是在說什么東西？？？

原因在哪里？邏輯又在哪里？

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因為現在是暑假，幼兒園里并沒有孩子。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

秦非安撫地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果然，副本是不會對玩家們如此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