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間,秦非忽然發現,這具身體不受他的掌控了。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這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種溫潤恬淡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模仿出來,看著反倒有幾分猥瑣。
修女的語氣有些疲憊,她掰著手指頭數道:可能是因為副本的影響。
“臥槽尼瑪的,突然給個特寫是什么意思??!”鬼火煞有其事地開口。
從進入副本那一刻開始,不少人的表現就都很異常。而且,將林守英祭做守護神,是村子里的人集體同意的事情。凌娜接過孫守義手中的蠟燭,向前一步。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作為觀眾的靈體們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伤娴膯柍隹诹耍灸切┸S躍欲試的玩家們卻又紛紛開始慫了。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
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不將對方放在眼皮子底下,三途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那些火光由點連結成線,再由線連結成片,將整個村子的道路映照得亮如白晝。秦非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自得其樂地觀察著村里的環境。
二人面前掛著一道綠色的布簾,將告解廳的內部分成兩半。
“你們聽說過湘西趕尸嗎?”徐陽舒的神色有些許恍惚。
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可如今有6號在副本里,三途是在很難安心帶著鬼火做些什么,他簡直就像是一根攪屎棍,攪得副本翻天覆地。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烈。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他怎么又知道了?【追逐戰倒計時:0分48秒91!】
鏡子碎了。有人不明就里地發問:“為什么?”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拔也粫?死?!?/p>
“主播的膽子好大!隔著一道光幕都有這么多觀眾被嚇到,他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圣子一定會降臨嗎?時間飛速流逝,19點的鐘聲很快響起。說到這里,秦非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
“笑死,主播怎么突然之間又開始散發魅力了?!眳s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
三途實在不想看到秦非這樣有著無限潛力的新人玩家,成為別人手中可以肆意操控的傀儡。此刻他正蹲在活動區墻角的高大立式掛鐘旁邊,手邊的地面上攤開著一張被揉皺后又展開的紙條。免得到時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倒霉。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秦大佬一夜過去以后臉色都好了不少?
冰涼而尖銳的刺痛從表層皮膚滲透進骨髓,3號的牙關打顫,當場痛哭求饒。在這短短幾秒內,他已經反應過來。至于那天賦技能——談永哪里知道天賦技能是什么,他只以為那匕首是刀疤自己帶上車的罷了。
秦非似乎預測到了銀幕對面觀眾們的不解,他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神態乖巧、語氣溫和地開口解釋起來: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彼舷麓蛄恐胤牵?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您的衣服……?”
比起過去湊熱鬧,秦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神像的眼睛為什么會忽然出現在整個村子里?不對,不對。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蓵r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秦非搖了搖頭,他也沒聽清,青年柔聲又問了一遍:“寶貝,你剛才說什么?”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右邊僵尸沒反應。雖然一直沒有離開臥室,但在這兩個多小時中,通過房間的貓眼,秦非已經觀察到有好幾撥人朝6號的房間過去了。
如此打過照面,秦非心里基本已經有數。秦非望著鬼火,垂眸微笑,笑容意味深長。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p>
孫守義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稍顯殘忍的話題。在蕭霄和其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當中,秦非成功耗費了最少的口舌,將事情的始末闡述清楚。
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揮舞著斧頭的0號囚徒,身前是模樣惡心的2號玩家。在副本里,時間就是生命。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那些傷痕都是地牢中的刑具造成的,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上午越獄被重新抓回地牢后受到的懲罰。
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作者感言
秦非眸光微動:“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