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出刺耳的音樂。這家伙能不能自己聽聽他說的是不是人話。
桌上另外三人,心中瞬間浮起了同一個詞匯。在副本開始的前一小時里,5號玩家僅僅是姿態傲慢地指揮了幾下其他人,掛墜就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否則若是有玩家做出些例如“一口氣報出48個NPC的名字,并指認他們都是鬼”之類的離譜舉措,系統將難以應對。
“哦哦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想割自己一刀吧,把自己弄傷肯定也算流血啊。”
耳畔被自己劇烈的心跳所牢牢占據,那不間斷的咚咚聲,就像一個人邁著有節奏的腳步,由遠及近向這邊走來。
好像有人在笑。排查完臥室內的角角落落后,秦非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臥室門。
他對此一無所知。而慘叫聲已在亂葬崗四角接連響起。
“雖然報紙曾經報道過,這里每年都會有旅客失蹤,但你并沒有放在心上。你支付了高昂的旅費,報名參加了最好的旅行團。”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
他這樣說道:“那我現在收點利息,也不過分吧?”蘑菇頭小女孩回頭,看見空空蕩蕩的院子里來了幾個大人,臉上有點懵。
凌娜真心實意地認為,比起那群躲在義莊里混吃等死的廢物男人,她理所應當更有資格活下去。
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可減去他們這七個人,前面居然也只剩下了七個人。
他就是看見秦非在前面走,下意識地就跟上了,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了秦非房間的椅子上。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神父說血修女是來修正錯誤的。
蕭霄卻覺得,那兩人或許能給他們帶來新的線索,應該將他們松綁,看看他們之后會怎樣。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
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要來住多久?”
但這里不一樣。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
那些原本應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
“艸怎么辦?我好氣又好急,主播如果折在這里,那可真是……”義莊院中,八個站在棺材里的人相互對視,每個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副徹頭徹尾的僵尸樣。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那種空氣扭曲撕裂又再度恢復如初的變化十分明顯,秦非想要忽略都很難。
“尸王宴,宴尸王,七月初七第一宴,請尸宴。”
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不是林守英就好。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從院門處響起。12號為什么讓10號把資料交給三途?
“我和我的隊友已經在物業找到了社區內清潔志愿者的工作,餐費有了保障。如果有誰找不到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我可以暫時幫忙墊付。”義莊廂房的面積并不算太大,很快秦非便來到了徐陽舒身后。
他沒能成功將那個薄弱的靈魂吞噬。“但他當時消失得太快,我沒聽清他究竟說了什么。”宋天道。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
說完他抬頭, 望向走廊幽暗的另一側:“你要等的人來了。”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
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
這一聽就很像罪孽的根源,非常值得懺悔的樣子。他頓了頓,道:“我建議你們去村東。”
果不其然,才走出幾步,他便覺得后背森森發涼。他走遍了大半個村子才終于勉強找到一個愿意理會他的人。最后,觀眾們終于得出結論——
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
可這對他們來說并不一定全是好事。
作者感言
秦非回頭,望向身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