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魚貫入內。七嘴八舌的道歉聲四起。
他們如今已經站在了這片亂葬崗正中央,這地方地勢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無遮擋,只有遍地碎石與殘缺的墓碑。但那兩人并不太領這份情。E級直播大廳自創辦以來, 還是頭一回在一天內創收如此之高:
秦非收回視線。那些四腳著地身型扭曲的東西,正在以一種雖緩慢卻聲勢浩大,甚至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態漫卷而來。迷宮里有什么呢?
鬼火直到現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三途姐竟然中了別人的暗算。虱子?“刷啦!”
而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同樣變了樣子,成了一套套款式統一的襯衣長褲。黑修女的存在,就是為了懲罰這些玩家!
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反倒越聽越像是兩股勢力。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她深深地看了秦非一眼:“沒錯,現在大家連副本主線的具體內容都還沒有挖出來,沒必要一開始就把路走得這么死。”一群人跌跌撞撞朝門口涌去,狹窄的門框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
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住:“怎么回事?”
成了!秦大佬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算盤,要逮著鬼火一只羊薅,把他身上所有的羊毛全薅干凈啊!
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鏡中的秦非呆了幾秒,半晌沒能回得過神來。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在NPC和玩家對立形式如此嚴峻的副本中,將NPC直接收入麾下呢?“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
秦非輕描淡寫道。玩家只需要拿著這本筆記走進告解廳,完全可以在三分鐘之內,將自己的積分拉高到一個不敗之地。
緊接著,鐘聲停止了。
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
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形容的大約就是這種狀況。或許沒辦法透露得太詳細,但,有的時候,哪怕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點點,也會對副本中的局勢造成巨大的影響。
這小姑娘鬼知道的還真不少。
青年神色依舊如常,姿態溫和語氣平靜,似乎并不是在講述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經歷,而是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似的。她動不了了。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孫守義站在凌娜與蕭霄身側,和林業一起靜靜望著秦非,似是等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他又是為什么?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一眾靈體們贊不絕口。
“這條路屬于強污染區,一旦走進去就會不停地掉san,如果他的san值在短時間內驟然降低,理論上來說也會產生一些幻覺。”反而很有可能,會成為需要三途和鬼火來“控制”的其中一員。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這次真的完了。比起這座教堂四處昏沉臟亂的環境,醫務室干凈得簡直像是一個隱匿在教堂深處的世外桃源。
“笑死了, 主播到底什么屬性, 看到老鼠時眉頭皺得比他拿刀割人喉的時候還要緊。”
看來蕭霄還是形容得太保守,不同的“工會”在一個個不同等級的規則世界中,大概是類似于地頭蛇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吧?秦非點點頭,揚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他們在干嘛呢?”
女人高聲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劃破寂靜的長夜。
果然,那聲音立即便應道。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身旁的青年依舊面色平靜,眉梢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通身籠罩著溫和的氣息,不見絲毫緊張。
那兩個曾經在規則世界中成為傳奇的風靡人物,就此銷聲匿跡。蕭霄怔怔出神。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
它能夠制造幻象、引得半座山都地動山搖。尸體嗎?
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看出來的,那還能怎么辦?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隨即,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直播畫質的強烈不滿。
作者感言
在秦非的視角下, 那懸浮在空氣中的熒光色信息條上赫然顯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