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孫守義神色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但,無論如何,反正已經著了道。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屋檐上掛了紅色紙錢串就代表著這家要死人,這一點沒什么可隱瞞的。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
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
但不得不說,秦非提出的的確已經是最優解了。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主將在每時每刻為圣嬰們的言行舉止打分,率先攢夠二十四分的候選者,將會獲得受洗的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圣子。”
頭頂的倒計時,在最后一秒前戛然而止。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一直到翻開最后一頁,這才終于看到了將活人煉制成尸的方法。鬼……嗎?
“這里看起來像是祭堂。”程松低聲道。秦非坐在他斜對面,同樣也沒能躲過,溫熱的液體順著秦非的臉頰滑落,他屈指輕輕蹭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染紅的指尖。那些目光卻又都消失了,他身后的老玩家們紛紛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看來,他們沒有找錯。是獨屬于人類皮膚的柔軟和彈性,充滿著鮮活的生命力。
但。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身后,0號揮舞著巨斧,勁風擦著秦非的臉頰和耳朵而過。
只要他們的行動速度夠快,必然可以在他們發現那棟小樓之前離開這里。“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
門的背后,出現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對于這種異常的數據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
——除了剛才在那個變異村民家里看到的照片以外。謊話撒得并不高明,程松顯然不太相信,他狐疑的視線落在秦非臉上。
總而言之,無論身前的漂亮女鬼如何努力,秦非就是一丁點兒反應也沒有。心里憋屈得要死,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能說什么。“主播這一副被逼良為娼的表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
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里人格。
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等到亞莉安看清秦非的戶頭上有多少積分后,更是震驚到雙眼都放大了:“這……這……”鬼火則激動地一拍大腿:“真的修好了啊!”
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可那個ID叫道長的主播抽到的角色是10號,10號的人設是智力障礙,這個角色是沒有里人格的,也沒有欲望和陰暗面,所以他剛才什么也沒看見。”
想到這里,徐陽舒又打了個哆嗦。
華奇偉失聲尖叫起來。他突然卡殼:“閃爍,然后什么來著?”
“十二點,我該走了。”那片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厚重,流淌在秦非身邊。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什么情況?!青年一揮手,大言不慚地道:‘我知道我看起來很年輕,或許永葆青春就是上帝賜予我的獎勵。”
他與亞莉安對視,輕輕頷首道:“好的。今天真是非常感謝你,亞莉安小姐。”可他和導游叭叭了一整個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煙,這見鬼的村子里連水也沒地方喝一口,到現在大家還餓著肚子,秦非完全沒興趣廢力去念紙條上的長篇大論。
秦非不動聲色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修女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憎惡。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那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疑惑,就憑這年輕人的腦子,究竟是怎么混到E級直播間的。
“尊敬的修女!”6號上前兩步。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
雖然即使秦非直接過去也不一定會被認出,但為了保險,三途還是主動攬下了幫秦非辦理房屋登記的工作。這玩意還能是負的??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變。
“所以說我的內心是一個……”“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賭盤?怪不得這個副本看起來那么荒謬,各種奇怪的元素雜糅在一起。
作者感言
貓咪伸出手,看似十分欣慰地拍了拍玩家的肩:“恭喜你啊,成功進入了高級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