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那種空氣扭曲撕裂又再度恢復如初的變化十分明顯,秦非想要忽略都很難。
也許他這次這么做,純粹就是為了好玩。
上次在守陰村副本結束后, 他誤入黑暗空間,當時也是同樣的感覺。“他看起來好冷靜,甚至是在享受這場游戲。”說話的靈體面部表情狂熱,盯著秦非,不時發出癡癡的笑聲,“長得也好看,真是有趣,讓人忍不住不停幻想……幻想,他翻車的場面呢。”她重復著秦非的話,用和他一模一樣的重音,強調道:
“秦大佬。”
“等一下!等一下!”身后傳來林業的低聲驚呼。秦非:“……”可當她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卻當即愣住了。
他的目光順著鬼火男的頭移到了他的腳。
想要體驗最原汁原味的湘西民俗嗎?伴隨著天花板和地面的收縮震顫, 清晰的系統播報聲響徹每位玩家耳畔。
村長的頭腦閃過一陣暈眩。秦非抬起腳,躲過一只差點從他腳面上蹦過去的老鼠,眉頭不由得緊皺。
這里沒有光, 本該看不清任何東西。他從第一次進入直播到現在,遇見過的厲鬼類npc無非就只有兩種:一見到玩家就動手的,和玩家一見到就動手的。
話說得太敷衍,對面不愿意撒手。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
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
而第六條中那句‘后果自負’的‘后果’。
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揮舞著斧頭的0號囚徒,身前是模樣惡心的2號玩家。實不相瞞,鬼火已經快要被嚇死了。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不要說話。這太不現實了。
可事實就呈現在他眼前,有一個玩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窗外的怪物拆吃入腹。“來吧,過來吧,我親愛的小羊。”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說著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你說要找修女修告解廳的,成功了嗎?”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
真不想理他呀。
既然任務都是一樣的,那白方的人不管怎么遮掩,最后肯定都會被紅方的人發現端倪。雖然,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那幾個玩家光是憑借自己的智商,只怕是無論如何也很難逃得過be結局了。
19號的神色十分冷靜:“剛才晚餐結束以后,我看見6號又在和5號他們聊著什么,眼神還不停地往各個房間瞟。”
游戲結束了!
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撒旦是這樣。“對!”
“……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林業輕輕吞咽了一下, 表情不太美妙。
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果然,臥室的鏡子有問題的,并不只有他一個。
好在為了封印尸王,村祭的儀式感做得十分足,祭臺邊緣懸滿了桃木劍,玩家們總算不用赤手空拳對付那些尸鬼。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氣味。蕭霄心臟狂跳,他怔怔地望著門外的走廊,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大佬、你、你怎么知道……”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唯有腳下的路,綿延向前。
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一年一度的祭典、神秘消失的旅客……
作者感言
仿佛永遠不會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