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
同樣的,玩家們在進入副本后一直集體行動,秦非應該也沒有機會單獨違反某項未知的規則。“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來呀!
走廊上,20多名玩家終于回過神來。
怎么回事啊??……這似乎,是一節人類的指骨。三人盯著這短短的一行字苦思冥想。
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實在是亂套了!
大多數人都自行發現了吊墜后的數字,只有一兩個看上去懵懵的,在旁人告訴他們后,才露出和蕭霄一樣恍然大悟的神情。王明明的媽媽:“明天我再去買一塊新的鏡子安上。”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
……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在村民家里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她帶他們走進一扇員工專用的小門,領著他們來到這間休息室,舒舒服服地喝起了茶。
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
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因為這東西他認識。這里實在空空蕩蕩。
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蕭霄他每回進副本之前都要精打細上算一整個晚上,結果秦非竟然用來帶蘋果??
所以他在游戲過程中稍微作死一些也沒事。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他們和那女人一樣長著棕灰色的頭發,身量高大,皮膚粗糙,看起來和蘭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種。
凌娜自從看過規則后就一直在廂房里四處亂翻,終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些紙筆,這才解放了幾人手舞足蹈的雙臂。
秦非:“?”村中建筑大多是青磚灰瓦的低矮平房,只在靠近大巴的村頭有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綴著無數白色的紙錢串,被風吹過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
三途聽鬼火說著,不知怎么的,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
隨著一聲泄氣的感嘆,一大波人四散離開了光幕前。在這種時候,當發現通往告解廳的門開了時,為了爭奪那來之不易的得分機會,巨大的矛盾終于一觸即發。
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
蒼老枯瘦的手被扭曲成了常人難以達到的弧度,森森的白骨插破表層皮膚,斷裂的骨茬令人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落后,就是離死亡更近!
“既然你這么想要離開這里。”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
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金屬與石壁碰撞,刺眼的火花在空中如煙花般迸濺開來。
高階靈體嘆了口氣。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鬼女的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很快,指尖被血色模糊成一片。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
——除了刀疤。差點錯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處,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頭。
“對了,如果你們對副本內容還有什么疑問的話,最好在這里一次性全部說完。”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說完這句話,導游轉身離開。
畢竟上次蝴蝶已經找到過他們在E區的住處,再讓蕭霄獨自回去那里實在不太現實。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
當“祂”的意志降臨這片土地時,土地便毫不猶豫地接納了“祂”。
告解廳這個東西既然存在,又寫在了休息區的規則里,那肯定就有它存在的意義。他訥訥地點了點頭,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轟隆的坍塌聲不絕于耳,地面都在不斷震顫。
作者感言
秦非在腦海中對比了一下他的小水果刀,和對方手中那柄近半人高的巨大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