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對,是徐陽舒。
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不得不說,這幾個人應急防災意識還挺強的。
老板娘看著桌上每個人都吃了一口,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終于滿意地走了。看守們剛一有動作,立即有兩三個玩家緊跟著向前飛奔了出去。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
……這次他面對的終于不再是空空如也的棺材板。“臥槽,臥槽,臥槽,英俊的年輕神父拿著鋼管和板磚打架!!這反差感!家人們誰懂啊!!!”
前方光幕中,早餐鋪前的玩家們已經各自散開了,林業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他望著那抹血色出了會兒神,忽然回頭,與秦非對視:
他在附近繞了一圈,也沒再見到別的玩家,就自己走回活動中心來了。可不知為何,秦卻卻清楚地看見, 不遠處的道路中間站了個人。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
畢竟看著兩組目的相同的隊伍,在那里猜忌來猜忌去,對于銀幕那頭的觀眾來說,一定十分富有戲劇沖突。
林業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無邊際的沼澤里,身邊是一雙雙向他抓來的手,它們想要將他拖進沼澤深處,而他正在奮力反抗。秦非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具行尸走肉,有血有肉,卻沒有靈魂。
第二個——秦非的呼吸一窒。
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
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又是這樣。
好在他們的反應都比較快,沒有一個讓身旁其他人發現異狀。對抗呢?
廂房里, 加上NPC徐陽舒在內一共也只有六人,若是想湊齊八人,就勢必要將外面的程松和刀疤也算進去。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它們在那眉宇之間交錯著,形成一個個微小的宇宙。
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若不是秦非明確抗議,蕭霄甚至還想讓秦非把他家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再將房門從里面上鎖,把整間屋子打造成一間密閉的暗室。最后當然還是秦非憑借隊友身份搶占先機,右邊僵尸的頭被秦非捏在手里,愈加近距離地感受到了符紙上源源不斷的力量。
顯然,這是個女鬼。那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面孔,被可愛衣飾包裹的小臉上,竟然沒有半片皮膚,猩紅的肌肉上覆蓋著黃白交織的筋膜與油脂。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
而教堂中,越來越多的玩家起身走動了起來。這一次導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秦非真的有點想罵人了。
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什么情況?
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刀疤無所謂地咧嘴一笑,沒有絲毫表示。但……
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很多很多,數之不盡。”
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光幕正中,秦非眨了眨眼:“我打算去找污染源。”
“掉毛有點嚴重。”他說。
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這桌上可是有整整四個人!活尸的煉制需要在白天完成,六小時時間,不算緊張,但也不太富裕。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錯,系統都已經給出了那么明顯的提示,要想攻略npc,只需要——收回所有牛奶瓶后,導游低聲道:“接下來大家可以隨意在村莊內自由活動,不要離開村子,請于11:30分前回到義莊。”
規則只說了,不許“交頭接耳”。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算了。”蕭霄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秦大佬還沒被抓走,他反倒可能先要變成一個精神病了。
作者感言
不正常的是下面的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