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時不時降智的原因——秦非也找不出來。彈幕里的觀眾都快發瘋了：而直播大廳中，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當中卻驀地傳出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來。

大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

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

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可是沒有人膽敢現在去問指引NPC。秦非沒有客氣：“凌娜動手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阻攔她的。”

隨著秦非的手掌落下，蕭霄的雙眼驀地瞪大。

他的一張臉皺得比烙壞了的煎餅還要難看：“那個司機的模樣……真的太可怕了。”19號沒有想到，13號將任務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號——

秦非并不堅持：“隨你。”尸鬼尖銳的利爪嵌入皮肉，猛地向外撕扯，青年的手臂肌肉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將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孩子該休息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神色緊張地抬眸望向6號。就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義莊中的眾人竟就那樣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隨著“叮咚”一聲響, 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打開。程松全程一直在旁觀望。

啊不是？？在朱砂接觸到皮肉的那一刻，棺中原本面色青白的尸首便開始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腐爛分解，直至化成六具白骨。

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

“主播肯定能通關，那個修女剛才屁顛屁顛地幫他去修告解廳了，他現在只要拿著這本冊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

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酸。艾拉愣了一下。

甚至還有一些玩家，因為他們極為特殊的天賦能力，專門盯準了這些竄得快的新人。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蘭姆該不會擁有一個和灰姑娘性轉版一樣的童年吧？

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且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若是有人因此而認為，能夠靠粗暴血腥的方式走捷徑通關，那他就注定要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冷風戛然而止。

一下、一下、一下……“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背了下去。

廣播仍在繼續。現在倒好，一個鬼小孩，一個鬼大人, 看起來還是一家子——簡直就是天要亡他們啊！

“剛剛走廊上有出現別的東西？”

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林業覺得那個阿姨很可憐。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玩家屬性面板的開啟并沒有安撫到車內新手們的情緒，短暫的安靜過后，喧鬧再度繼續。

除了神，又有誰會在必死無疑的關頭出現拯救他呢？

其實秦非早料到了這一天。他摳著后腦勺解釋：“尊敬的神父，我, 我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從來沒去實踐過！”不然豈不是成了白嫖？

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不是不可攻略。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在新星推薦池中表現良好，連續30分鐘內排名上升百分之26.8，共有13，214名玩家為您點贊，請繼續加油！】

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最顯要的表現便是，他頭頂的好感度條在一瞬間上升到了75%。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

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這真的是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玩家能夠做到的嗎！”也太會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