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他甚至聽到自己耳畔回響起一陣陣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就像游戲里的角色瀕死前的系統(tǒng)提示音。
“這個副本到現(xiàn)在為止,所有的玩家打出的都是同一個結局,難道他們能玩出不一樣的結局來,嘖。”可選游戲: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xù)背了下去。
*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看不明白,秦非卻十分清楚。各種形狀奇異的刑具,秦非認識或是不認識的,被修女叮叮咣啷地甩在地上,砸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聲響。
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資格也不會做廢,只要下次再過去走一趟就行了。
他怎么又知道了?
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這個副本到現(xiàn)在為止,所有的玩家打出的都是同一個結局,難道他們能玩出不一樣的結局來,嘖?!?/p>
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六人走入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shù)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tǒng)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
直播大廳內,屬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經圍滿了人,半透明的靈體們興致勃勃,幾乎快要將這一小片角落擠爆。這還是秦非這輩子頭一回用磚頭把人活活砸死。徐陽舒只是想著,普天之大,除了守陰村這些,肯定還有別的趕尸人存在。
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shù)遍眉頭。
怎么會有人死到臨頭還能如此淡定。他們身下的祭臺雖然只是臨時搭建,但卻布置得十分精細。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導游就是旅社那邊派遣來,負責維護活動正常進行的監(jiān)管者。
2號與秦非比起來著實有些定力不足,剛一醒過來他就開始瘋狂的掙扎,全然不顧自己的四肢被固定的死死的。
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為妙。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fā)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秦非:“……”
他的目光向走廊右側盡頭飄去。秦非十分無辜地望了回去,抬手摸了摸鼻尖。“到了,傳教士先生。”
“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笨此缃竦哪樱雭碓缇鸵呀洸皇侨肆恕D枪韹刖驼驹?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fā)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或許可以省略掉“好像”。
只是還有一點,秦非不太明白。系統(tǒng)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但眼下,這個方案顯然是行不通了。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他意識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有的人不斷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這是蕭霄今晚遇見的第一樁倒霉事。
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xiàn)。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
走在路上時,他身周的白霧更濃,潮意漫溢,幾乎要滴下水漬來。一道甜美中帶著幾分森冷的女聲在聽筒中響起:
“怎么會……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贝蟾攀潜磺胤悄樕夏欠N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
直到薛驚奇終于下定決心, 咬著牙上前半步。
他學著秦非,模棱兩可地敷衍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但是這個家伙……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玩家們的大腦,將諸多原本不合邏輯的事排列組合,構建得無懈可擊,找不出絲毫破綻。
潔凈的墻面,干凈的地板,柔軟純白、帶著蕾絲邊的漂亮窗簾。
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yè)。這個店里究竟賣些什么玩意啊……絕對。
而對于程松來說,他除了相信也沒別的選擇?!皼]位置了,你們去別家吧?!?/p>
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雖然這傳言的真實性至今都沒有得到足夠數(shù)量的樣本進行作證,但就像是信玄學一樣,玩家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此類觀點的影響。
刀疤他到底憑什么?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tài)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
可如今看來,要維系林守英的護佑,每年卻都要犧牲掉一部分村民。所有觀眾的腦海中都冒出了一個相同的念頭。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
作者感言
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