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安靜地聽著蕭霄說話,同時抿了一口手中的熱巧克力。薛驚奇并不敢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年輕了好幾十歲的少年而對他抱有絲毫懈怠。
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光是看他們二人現在這個不正常的樣子就知道,這桌食物一定有問題。
“你殺死了8號?”他的語調拉得很長,帶著一種輕易便能察覺的挑事拱火的味道。秦非表情怪異。
他雖然才進規則世界沒多久,但好歹也在中心城里混了一個月,彌羊這個名字,高低還是聽過幾耳朵。前方光幕中,早餐鋪前的玩家們已經各自散開了,林業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那些衣服常年在商店里吃灰,管理員見秦非一口氣打包那么多,直接給他打了個對折。
幸好他作為道士還有一點職業素養在身上,當機立斷地告誡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千萬不要回應,也不要回頭。見尸體們并沒有表現出要和玩家作對的意思,幾人緊張了一會兒,逐漸將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它們嘶吼著、咆哮著,連一絲準備時間也不留,向著玩家們聚集的位置沖了過來。
總之,從14號口中報出的是個類似于“李婷”或者“趙梅”之類的, 十分正常且具有中國本土化特色的姓名。“這是從哪里來的?”林業好奇地問道。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青年彎了彎眉眼,聲音甜得像是釀了蜜,唇畔勾起一抹溫柔到極致、活像個故意引誘小朋友的人販子一般的笑容來:漆黑一片的義莊中,玩家們三三兩兩站在棺材前。
玩家們剛才站得遠,因此看到那小孩哭時,他只以為是小孩子眼力差,沒找到藏起來的同伴,又氣性大輸不起所以才發脾氣。他已經離開亂葬崗,頭上的封條也被揭下。
他向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幾步。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不過,嗯。
那種帶著審評的眼神很難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場上打量著一塊肉,正在挑剔地品鑒著肉塊質量的好與壞,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錢去買。秦非坐在那里,抬眸,向著大廳的方向望去。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
“可惜了,這場面雖然恐怖度足夠,但血腥度不足,要是這個女鬼會吃人就好了,直接把主播的頭骨嚼爛!”林業抬頭,望向天花板上系統倒計時懸掛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過渡區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
那些玩家一個個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沒多久,忽然就變得十分狂躁。見秦非不上套,鬼女像是有些不開心,輕輕嘆了口氣。
走廊中的6號顯然也被說懵了。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蕭霄上前幾步,望著秦非,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還好找到你了,那走廊上真的好嚇人……”
現在正是如此。這個憑一己之力忽悠走了一大波觀眾的家伙,自己反而一直看到了現在,它抬手招呼來一個服務幽靈,對著它耳語了幾句。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秦非看著堵在眼前的墻壁,又看了看身旁那間屋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伸手推開了門。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蕭霄:“?”
現在,他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以一種第三方的角度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三途雖然這樣說了,可實際上,大家都沒對此抱什么希望。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
之后,時間被強行拉快了。3號。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現皮球的幼兒園玩具儲藏室,從儲藏室裝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顆與其他紅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藍球。
“啪!”鬼火抬手,重重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完蛋了,完蛋了。”導游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秦非腦海中:
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啊不是??
活人身上有生氣,看不見鬼門關,走不了黃泉路,自然,也到不了三途河畔。……已經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和沒有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屬性面板的顏色是不一樣的,觀眾們一眼便能看出。
三個穿著修女服的人魚貫而入。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
0號沒有答話。E級主播進副本的間隔時間是3-30天,在這個區間內,玩家想在任何時間進副本都可以。小樓的門沒有落鎖,虛掩的門縫輕輕一推便能打開,徐陽舒瑟縮在隊伍最后面,進門時頭也不敢抬,腦袋都快低到胯下里去了。
怎么回事?這個警告實在有點嚇人,以至于剩下那幾個活著的玩家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一步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跑了,生怕副本崩潰會為過渡空間也帶來某些干擾。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當然餓,怎么可能不呢,他可是整整兩天粒米未進。
作者感言
“然后,主播就徹底完球了。”那個靈體的語調中有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