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在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中,主播和觀眾之間是無法實現任何直接交互行為的,觀眾們沒法發彈幕夸獎或吐槽,看到盡興時也無法給喜歡的主播投送任何打賞。
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所有玩家中,他是第一批來到寢室區域的。眾人屏息凝神,將徐陽舒團團圍在中間。
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這才是與觀眾息息相關的,牽動著直播是否精彩的至關要素。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女聲又一次在秦非腦海中響了起來。扭頭的瞬間,語音頓熄。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看見秦非來了,所有人都很高興。過于明亮的白其實和濃厚的黑一樣,都會將人的視線遮蔽。
“怎么了?”有人問那玩家。“不,玩家和玩家之間的爭斗才是最有意思的……”簡單來說, 現在, 秦非就是被系統公開認定的,現有的C級D級主播中, 綜和實力最強、最有希望躋身總榜的明日之星。
這個結論在之后或許會產生變化,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不要用這么慈祥的表情說出這么讓人害怕的話好嗎!
她思忖片刻:“6號、19號、21號。”
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動手吧。”祂十分平靜地說道。他還以為自己跟著秦非是過來看熱鬧、當跟班的。
大家有氣無力地做了個餐前禱告,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悶頭解決起桌上的食物。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喜怒無常。
而且,那規則一定很復雜。
鬼火十分生硬地將話題扯開:“我們還是繼續去找找其他玩家吧,想辦法弄明白他們的里人格是什么,然后去告解廳攢積分。”
話題跳躍度太大,蕭霄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
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腦袋:“哎呀,對哦,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鬼火那常年生銹的腦袋瓜,在這一刻突然靈光了一下:
秦非抬手摸了摸腦袋,頭上的短發柔軟,帶著輕微的卷,觸感依稀有些熟悉。
“什么?!林守英的眼睛?”孫守義聞言愕然瞪大了眼睛。秦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蕭霄三人道:“跟我來。”他在書桌邊坐下,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
青年仰起臉,語氣帶著一種做作的夸張:“您想和我一起進義莊嗎?哦——那可不行。”秦非:“……”“80%都騙不到他??他的精神免疫究竟是有多高?!”
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他現在相信了,他可能真的是個白癡。
原來,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與算計。秦非:“嗯,成了。”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
都怪這家伙,莫名其妙發什么瘋,弄得12號也跟著一起發瘋,大家都不好過。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好幾分鐘,秦非終于從藥物殘留中清醒了過來。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
玩家們被搬運上了祭臺,棺材豎著放在臺子中央,玩家們就那樣站在棺材里,與臺下的村民們相視而立。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
秦非向著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豎起手指示意蕭霄輕聲。光幕中,徐陽舒被玩家們團團圍住,不知所措地開口:““我、我該從哪里說起?”這一次,里面還會藏著一個神父嗎?
“主播是在防修女吧!這個修女太崆峒了,主播肯定是怕他下回和隊友交頭接耳的時候修女又發瘋hhhh。”他可不是徐陽舒這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從小就拜了正統的師門,長大后上了道教學院,本碩連讀,一畢業就有研究生學歷。
修女只穿白色的衣服。孫守義身旁,林業和凌娜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原因在哪里?邏輯又在哪里?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
這話題轉變的生硬卻十分有效, 鬼火忍不住開口追問道:“什么東西?”“可以的,可以可以。”蕭霄凝眸打量,片刻后蹙起眉頭。
作者感言
1.修女只穿白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