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5%、10%、15%……最后停留在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上。蕭霄和孫守義都已經不在祠堂里,其他玩家也同樣不見身影。
鬼女只是要求他們將村祭要用到的這六具尸體毀掉,卻并沒有說該怎樣毀掉。
刑床前,修女將信將疑地看了過來。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門外傳來的叫聲短暫又急促,若說是因為被某種東西追趕而發出的卻又不太像,相比較而言,倒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驚恐又愕然的東西。
秦非神色淡淡:“鏡子。”
“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
徐陽舒說完這些話后就郁郁寡歡地縮回了棺材里。
“可以。”他點了點頭,半側過身,將玩家們迎近門內。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這個怪也太好笑了!一副被糟蹋了心意的表情是鬧哪樣啊。
——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那些火光由點連結成線,再由線連結成片,將整個村子的道路映照得亮如白晝。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
他趕忙捂住嘴。
……【血腥瑪麗需要召喚者在鏡子前面念出瑪麗的名字。】原因在哪里?邏輯又在哪里?
孫守義嘆了口氣,招呼大家回空地上坐下:“慢慢說吧。”
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黛拉修女隊大家非打即罵,稍有不如她意義的地方,她就直接把人拎去小黑屋電棍伺候。
徐陽舒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玩家們的目光頓時齊齊閃了閃。
他果然是傻了,一心只想著正常世界中那些教徒是如何懺悔的,卻忘了這是在副本里。
他們好像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懂了些什么。沒聽說也是正常,綁定資格并不公開對外出售,普通玩家是接觸不到的。
彪形大漢可憐巴巴的擠在那口棺材里,四肢都蜷縮在一起,看向棺外眾人的眼神中透露著緊張和惶恐,仿佛他面對的是什么洪水猛獸。等到0號看清追在蕭霄身后的人是誰以后,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云開雨霽。
喲呵?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怎么?鬼火&三途:“……”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他說:
熒紅色的提示條清晰可見。
這是一輛四十五座的大客車,可連帶秦非與司機在內,車上一共只有十九個人,空曠的車廂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冷意。
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只有秦非,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所有人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地瘋狂翻動起那本《圣經》來。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
村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而更多玩家則躍躍欲試地走上走廊。
這個里面有人。當那些碎片重構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幾年之后。
就在此時,旁邊那扇小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原來是這樣啊,他明白了。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沒位置了,你們去別家吧。”
他們怎么就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他們不管不顧地打開了義莊大門,他們這些原本呆在義莊里的人也不會跟著外面的人一起倒霉。
秦非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里的環境。不過,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秦非就平靜了下來。
青年笑了起來,半蹲下來,俯身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圍著他打轉、看起來非常想和他待在一起的鬼手打招呼: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作者感言
今晚留下來的六名玩家中,除了呂心以外,其他五人都是男性,因此這建議聽起來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