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唔,前兩天在亂葬崗時,我仔細觀察過所有的墓碑。”
十來個玩家湊在規則前面研究著,各自在心中打著算盤。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
右邊僵尸見秦非好像對他的腦袋不太敢興趣,還以為是因為它頭上現在沒有帽子,不好看了。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刀刃劃過空氣發出虛無的聲響,8號用盡全力的一刺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撲去。他們三個是臨時組的隊,離開活動中心后在路口遇見,恰好三人都不想單獨行動,于是便湊在了一起。“本輪任務:找到小桑遺失的皮球。”
林業:“我都可以。”
“原來你會說話呀。”秦非眉眼彎彎地笑道。
假如蕭霄剛才和秦非一起去了鳥嘴醫生的辦公室,此時他一定會意識到,秦飛正在默寫鳥嘴醫生桌上的那本筆記。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這家伙一驚一乍的,還是不要站在前面比較好。
蕭霄的呼吸都忍不住跟著急促了起來。秦非點點頭。
一個個看向他人的目光,兇戾狠辣,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沖上去砍人似的。
成了!副本進行到如今,秦非已經可以猜出一部分人的隱藏身份。
“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不過。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
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可惜,玩家們還真不見得有多怕鬼。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
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青年。青年在院中閑庭信步地溜達了半圈,片刻過后,他狀似隨意地站在一口棺材前,抬手拍了拍棺蓋。
小院面積不大,只要有人搜尋到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都勢必會暴露在其他人眼皮底下。3號仰著頭,口腔中血沫翻涌。是字。
不過,嗯。“剛才我們本來想跟著前面那個NPC一起進炒肝店, 但是被炒肝店的老板娘攔在外面了。”秦非抿唇,笑得溫潤乖巧,認真點了點頭:“當然啊。”
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神父深深吸了口氣。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監獄?
“這次說什么也得是bug吧!”“讓我來看一下記錄……以前通關的玩家歷史最高的告解分是19分,全都是他們一個個偷偷觀察、甚至是幾人聯合圍堵逼問出來的成績。”
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主播使喚起他們來肆無忌憚,經常將他們推到前方抵御危險,從而弄得傷痕累累。
最后,玩家們會在絕望與驚懼中被村民們抓住,挨個架上祭臺,被那個所謂的神明挑選。好不甘心啊!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
油鍋下方,火燒得很旺,汩汩熱氣在空氣中蒸騰。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找哨子的任務沒有時間限制。
按理說,零點應該早就已經過了。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還是其他什么緣故?
這手……14號的掛墜在她死后依舊掛在她的脖子上。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混了三年,五年。哪怕是身為大公會高玩預備役的三途,也絕不敢在20多個同級主播面前打這樣的包票。
秦非沒辦法詢問任何人。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
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所有的東西上都有著標號, 不容混淆。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
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莫非——
叮鈴鈴,叮鈴鈴。眼冒金星。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
作者感言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