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他一腳將尸體踹下懸崖時,系統(tǒng)就已經(jīng)算計好了要在這兒等著他。唯一的優(yōu)勢,大概就是他們有A級玩家彌羊,還有一個摸不清深淺的菲菲。
裝飾華麗的大廳中點著蠟燭,桌臺上擺滿高低錯落的精致甜點塔和酒瓶,西裝革履的人手持紅酒杯相互碰撞,仔細看去, 那手上卻生長著奇怪的、如動物般的毛發(fā)。
江同仰面躺在草地上,望著頭頂?shù)臒晒獾貓D發(fā)呆,地圖上,碩大的數(shù)字二閃爍在他的眼前。寒意瞬間從指縫間蔓入整個咽喉。頭暈?zāi)垦!o法自控, 是最低等級的污染。
但當(dāng)在暴雪中穿行了四個多小時,成功抵達地圖所指的地點時,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景象,眾人依舊沉默了。
通緝秦非的信息明晃晃掛在玩家論壇首頁,已經(jīng)足足置頂了一個月。
“誒——”聞人黎明欲言又止地叫住他。咔嚓。
顯然,NPC也聽到了,并且正在加快速度往回趕。——實在是很熟悉。
再拐過一個拐角變成了17。“怪不得這次發(fā)的邀請函多,創(chuàng)世之船一共開了C1、C2兩個本,一下就去掉400人。”
秦非則雙手插袋,不急不緩地跟在他們身后,低著頭,仿佛正思考著什么。
刁明被換到距離秦非最近的位置,再也作不了什么妖,脖子剛一伸秦非就扯緊繩子,刁明被勒得舌頭都要吐出來了,只好老老實實跟著他走。借著窗戶中透進來的那同樣并不明亮的月光,玩家們勉強看清了門口那人的輪廓。“怎么了寶——?”彌羊一直緊盯著秦非的臉,見他微微蹙起眉頭,立即十分緊張地脫口而出。
秦非領(lǐng)著三人一路向里,推開一扇門,走進一間看起來像是老師辦公室的房間。秦非正在用積木搭一座城堡,搭到一半時,某塊已經(jīng)搭好的積木卻忽然倒了下來。但作為系統(tǒng)設(shè)置的休息點,活動中心的安全程度絕對比社區(qū)里的任何地方都要高。
“都快要成功了,主播別放棄呀!!”秦非壓低眉眼:“你不是想挖我們家的秘密嗎。”
那種澄澈又深邃的,比海面還要更明凈的藍色瞳孔,起碼到目前為止, 秦非還沒在第二個人身上看見過。
再遇到怪物,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倘若蕭霄是一名預(yù)知系的高階玩家,他就會清楚,這種微妙的第六感,正是許多預(yù)知系玩家都會有的,由天賦技能帶來的被動影響。刁明昨天夜里的噩夢再度重現(xiàn),屁滾尿流地往旁邊撤。
當(dāng)秦非神色淡淡地說完最后一句話,林業(yè)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jīng)集體離家出走:“她她她她……”畢竟來到這場晚宴的人,原本就是抱著社交的態(tài)度出席的。
明明進副本前他還堅定著他們小隊一貫的理念,要在副本中和其他玩家保持距離。看看有沒有機會撿個漏什么的,雖然彌羊覺得希望不大。而且,看那人的背影,分明是偏消瘦的少年身形,和污染源并不完全相似。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明明是已經(jīng)走過一遍的路,明明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小雪山。
這就是他今天在甲板上看見的那個囚犯。身后的追兵越來越少,直到玩家們拐過拐角,鉆進幼兒園后方的樹叢里時,才終于徹底甩脫了那些尾巴。從地形上觀察,駐扎的營地點很可能在上面坡頂?shù)谋趁妗?/p>
整整一年過去了,現(xiàn)在的玩家竟然都不認識他了。潮濕、霉斑、腐爛的下水管氣味。
緊閉的門扇又一次得以打開。秦非的目光從桌上的棋盤劃過。
阿惠喊了他幾聲,不見回應(yīng),膽戰(zhàn)心驚地上前去探他的鼻息。
破局之法,或許就在那扇門里。“群里9號和10號的聊天記錄很少,基本是缺失的,1號社員的登山日志中,這兩天的內(nèi)容也記得語焉不詳。”
這在副本中被污染的玩家身上都是很常見的。秦非走過去,抬起腳尖輕輕踢了踢彌羊的腰:“喂。”可腳下的路為何這樣長!
這絕不是什么好選擇,可以說這扇門幾乎是有進無出,但哪怕是拖延時間,也總比原地擺爛送死要好。而剩下的50%……
秦非感覺到他似乎正在不斷地下沉、再下沉。這就是想玩陰的。
看樣子好像又有新的線索,直播間里的靈體們仰著腦袋看屏幕。對面的少年神色十分真摯,不知所措的模樣絲毫不像作偽:“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王明明家那扇紅色的門,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信息。應(yīng)或的粉絲則在光幕那頭捶胸頓足: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灰色飛蛾將谷梁整個人團團包圍,就像蝗蟲盯上已經(jīng)長成了的麥穗。四名玩家眼皮不約而同地一跳。
但不知薛驚奇是怎樣做到的,最后,竟成功從中脫身而出。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個穿著寬松外套的年輕男生,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五官凌厲,神色不羈,黑發(fā)黑眸,發(fā)梢凌亂地向外翹起。
作者感言
囚室的門在背后關(guān)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