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秦非忽然感覺到一陣極劇濃烈的不安,這不安毫無來由,他迅速轉身,低聲呵道: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看到那些觀眾們隱而不現的呼聲似的。
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們穿著血一樣鮮紅的衣袍,長著血一樣鮮紅的眼睛。夜色在頃刻之間蛻去,天光驟亮。
自從刀疤被程松收編以后,剩下那幾人便隱隱有了以談永為先的意思。比起讓秦非當NPC,讓他繼續在主播界發光發熱更有價值一些。秦非神色泰然的混跡在老玩家當中,絲毫不見心虛。
整個區域混亂一片。他就會為之瘋狂。纖瘦的脖頸,短小的四肢,比例異常的巨大頭顱頂在小小的身體上,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一般。
不過現在好了。時間僅僅只過去了兩分鐘,不到四分之一的游戲進程。“真是很抱歉,對于他的死,我也很遺憾。可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人生嘛,總是這么無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我要把他加入我的關注列表!”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
“或許,這些巨眼的確算不上什么。”秦非觀察半晌,得出了結論,“僅僅只是系統逼迫玩家們加速直播任務進程的一種手段罷了。”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
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出迷茫。也不知他是單純地在打量秦非,還是覺得秦非模樣眼熟。E級大廳的光幕面前,屏息凝神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驟然迸發出一陣劇烈的驚嘆。
他在祠堂時,分明看見了林守英屠殺村民。
明明臨陣反水決定投靠6號的是自己,可事到臨頭,被6號推出去的,為什么依舊是他!
這個沒有明確回復的答案反而讓蕭霄徹底安心下來,因為秦非說這話時的邏輯看起來很清晰。無論是隨手順東西的本事,還是溜門撬鎖的本事,秦大佬看起來都不像是一般人啊。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
人群正中,那個愛看懲罰副本的靈體沉默良久,猛地一拍大腿!
屋子最里面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布袋,袋子里裝滿了水果。
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在眼睛看不見的角落里,人可能比惡魔更加可怕。如果這真是單獨指定給某位玩家的規則。
可眼下這種狀況,誰還能離得開黑衣修女的視線范圍?
秦非想調出彈幕界面來。“對啊,他們都好聽那個人的話,都到這么危險的關頭了,還是他說什么他們就做什么誒,連解釋都不需要一個。”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生的紅暈已經消失不見。
“沒關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從理論上來說,假如破壞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規則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復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比如棺材,或是之前導游帶給他們的食物,都有這種功能。
秦非卻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可現在呢?
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先休息一下吧。”秦非沉吟片刻,邁步跨進了一旁屬于他的那具棺材里。真浪費啊這孩子!一點不懂得環保!
“沒什么大事。”
秦非目送著她們的身影隱入門后的陰影。
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
而且他相信,撒旦一定不會介意的。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地無視。
他們又將視角切了回來。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覬覦了的撒旦,正處在強烈的疑惑當中。他原本就沒想過會有其他玩家愿意同他們一起去村東,畢竟這直播可是切切實實會死人的。
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幼兒園是個大型建筑,又在社區最顯眼的位置,不止一組玩家打過它的主意。直播畫面中,青年正緩步向著8號囚室的方向行進。
是一個木頭箱子,就放在床下。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刀疤在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秦非壓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這個房間里有一本書,你知不知道在哪里?”這大約就是規則類直播的殘忍之處了。
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腳好重啊,像是被人綁了十個沙袋一樣。無形的虛空中,有某種東西發生了微小的變動。
說著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孩子可真難帶啊。”這個問題,或許只有像金發男這樣的NPC才會不明白。秦非默默松了口氣,連姿勢都未做調整,干脆就這樣睡了過去。
作者感言
銀灰色的大門在玩家們眼前緩緩出現,秦非一馬當前地沖了進去,像是背后有狗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