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在亂葬崗待了整整一夜。
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雖然秦非已然轉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我先是把大廳找了一遍,然后按照由近到遠的距離,一間間房間找了過去。”
直播鏡頭在全部座位被坐滿的那刻一變,鏡頭拉近,長條桌主位站起一個人來。果然。
“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那鈴鐺看上去似銅,非銅似鐵非鐵,小小巧巧,不過半個巴掌大。
他肯定要死在這了!那人就站在門口。
秦非的太陽穴似乎在無意識的突突作響。雖然只在恍惚中瞥見一眼,可方才窗戶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渾濁得不像話,眼圈泛著駭人的紅色,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一旁,蕭霄還睜著他好奇的大眼睛。
砰地一聲!它身上的每一塊肉瘤上都長著一只眼睛。
林業的神色有些許怪異:“你們……該不會還不知道吧?”三途聽見后面傳來的動靜,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老婆老婆!老婆和我結芬!和我結芬!!”
“聽說四大公會的人都想找他。”這個在懲罰副本界困擾住主播與觀眾許多次的死亡設定,在今天,終于被人破解了!一個兩個三個。
鬼女已經沒心思再折騰秦非了,她和她的手徹底杠上,手腕翻轉, 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角度扭曲著。餐桌上,紅燒肉、蒜蓉生菜、辣椒小炒肉……一盤盤全都色香味俱全。“什么cosplay,我是Satan!偉大的撒旦!邪惡的魔鬼!”
因此,雖然大多數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度中心。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
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
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秦非的懺悔還在繼續。
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有人說他們已經觸及到了規則直播的核心利益,被輸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從此徹底擺脫了直播。
還有凌娜,也不知道那姑娘進門后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又怎么樣了?秦非伸出手指,在虛空中描摹著紙條上的筆畫。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
修女修補告解廳用的材料應該就是從這地牢里搬走的。
有人躺在走廊一旁的囚室內,有人身處教堂中,而更多的人,則分散在迷宮游廊的各處。
“那個人隸屬的公會叫鬼火,鬼火是暗火的影子公會,暗火和善堂掛靠的黑羽一直都不怎么對付。”蕭霄盡心盡力地科普。兩人的視線直直相撞。這并不像是對待什么“圣嬰”之流應該有的態度。
自知碰上了硬點子,她眼珠一轉。鬼嬰坐在秦非肩膀上蕩著兩條腿,對秦非問出口的問題置若罔聞。
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和外面的教堂一樣, 休息區同樣窗明幾凈。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
其他人勉強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找到導游。
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秦非:“……”
雖然大巴前面掛了“守陰村”的牌子,可根本沒人清楚那是哪里,和沒說也沒什么區別。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
作者感言
兩個女玩家對視一眼,一起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