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沉的天光下,不遠處樹林的輪廓反而更加清晰。
岑叁鴉不著痕跡地抖了一下。
他半閉著眼,昏沉的光線將他的睫毛投落在面龐上,勾勒出如墨的剪影。
彌羊聲名在外,高階玩家基本沒有不認識他的。秦非挑眉。
丁立愣怔地抬起頭,與秦非對視。薛驚奇的眼力可不是活動中心里那五個小趴菜可以比的,秦非直接這樣過去,就是自己送上門被他看穿。
眼前的瓦倫老頭顯然是那種老奸巨猾,會為利益所動的類型,不知蝴蝶的傀儡和他達成了什么交易,才能讓他為他們所用。秦非進門便注意到了這只網的存在,如今才明白了它的作用。站在湖中心的玩家們甚至感覺到腳下激起了一片震蕩,冰層的顏色迅速變淡,那是因為冰面下的灰蛾全部游向了另一方。
實驗結果指向了最壞的預測。那四名玩家算是幫其他人蹚掉了一個雷。
可狼人是西方傳說里才有的東西,和這個充滿著華夏現代社會本土氣息的副本調性未免太格格不入了。登山杖、指南針、防止雪盲用的墨鏡、帳篷,睡袋和保溫水壺……他們這次突發奇想去市場接任務, 本來就是為了給受傷滯留在副本外的隊友攢積分,換傷藥和治療倉。
在穿過整座臺階以后,秦非眼前驟然一亮。但說到底,出力的還是彌羊自己。
這老頭是彌羊在一個B級副本中的偷竊對象,輸出不高,但血很厚。每具尸體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顯然是用利器造成的。
伸手扭了一把自己的耳朵。秦非一行行掃視著單據上的文字,眨眨眼,長長出了口氣。外表很難看出他究竟有幾分深淺。
一開始時秦非走路都有些別扭, 感覺好像踩了兩根木質高蹺,可當他習慣于這個近兩米高的細長身體以后,倒是體會到了不少方便之處。“分尸吧。”“這兩艘船死亡率肯定超高!”
銀亮的月色灑落在小徑上,光暈將青年的面部輪廓氤氳得格外柔和。
他干脆利落地放棄抵抗,順著那股神秘力量,一路沖到了秦非面前。一個D級小趴菜居然敢命令大名鼎鼎的精神類盜賊榜首。
秦非略有遺憾:“好吧。”“活動中心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彌羊皺起眉頭。
他拿起聽筒,嘟嘟忙音從中傳了出來。可等到再醒來時,他卻已經回到了山下村莊中溫暖的床上。掌心的皮膚傳來陣陣火辣辣的刺痛,大約是破了皮,秦非仿佛渾然不覺,在洞里一寸一寸,細細摸索著。
但想一想,這玩意對現在的秦非來說是保命用的,的確也能值那么高的價。兩人在屋外的交談聲驚動了屋里的NPC,門軸輕輕旋動,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出現在走廊上。
“我的蝶啊, 你怎么就把陣營之心給捏了呢!!!”只在一眨眼的瞬間,站在秦非身邊的彌羊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紙上寫著幾行字。
“而且。”秦非老神在在,直到此刻才終于道出實情,“沒有我,你離不開這棟樓。”聞人沉吟片刻,扭頭詢問秦非:“怎么樣?”
“啊對,沒錯媽媽,上午來我們家的就是他。”“啊!你、你們——”后面那幾個人,就是趁他落單的時候,悄悄跟上來的。
彌羊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穿著旅社的制服,背對著他,彎著腰站在那里,看起來有點奇怪。王明明的媽媽:“你是要找那群今天剛來社區的旅客玩嗎?”
反正只要一直躲在床底,數著數等天亮就行了。他每說一個字就上下晃動一下手。“大家都別慌!”豬人手忙腳亂地安撫著乘客們的情緒。
彌羊氣哼哼地瞇起眼睛:“我警告你,這位公主殿下,麻煩你對A級大佬放尊重一點。”
“嘿嘿嘿,你們什么腦子,我早就猜到了!”“應該把怪物拖去外面再剖開的。”刁明抱怨著,不太想用手去摸被血污浸染了的梯子。越過層層疊疊的樹影,一座高聳的建筑出現在眾人視野盡頭。
八人兩兩一排,緩慢向山上行進。“你這氣球人裝。”彌羊實在欣賞不來,“……如果碰到尖銳物,不會直接被戳爆吧?”
陰云涌動的山坡另一側,幾顆歪七扭八的松樹背后。“老大到底怎么了???”呂心瞳孔驟然一縮。
隊伍停了下來。
秦非的尸體。“他爸爸媽媽的臉色好恐怖,突然就黑了耶。”
“別灰心啊。”蕭霄干巴巴地安慰著他,“也許是我們運氣不好。”
作者感言
空氣發生了怪異的扭曲,奇怪的嗡鳴聲自耳畔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