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抬手敲了敲樹干，關節那一頭傳來空闊的響聲。

大象在斗獸棋中是最大的動物，可以吃所有比它小的動物——除了老鼠。他假借要進入休閑區，將手伸入收集箱中，看似是放進去了一顆球，實際卻撈出來兩個。游戲區規則第一條中所提到過的，地毯顏色發生了變化的走廊，指的應該就是被閾空間影響過的走廊。

蝴蝶剛才那一腳，雖然沒把他踹出什么內傷來，卻也實在叫人不好受。聞人閉上眼：“到了。”書冊裝訂時采用了克重極高的銅版紙，每一張都又厚又硬，整本冊子看起來雖然有小指那么厚，實際里面卻根本沒幾頁。

再擠！秦非思索了片刻。

三人像是三架破舊的風箱，吭哧吭哧不停喘息。污染源解釋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薛驚奇臉色灰白一片，即使這樣依舊堅持不放棄任何一名隊友。……是他眼花了嗎？

現如今困擾秦非的正是此事。秦非十分冷靜地給了聞人黎明一個令人難過的答案。他也嘗試了，但他沒跑掉，又被人抓了回來。

“快走！”彌羊將林業放下，重新變回羊頭的動物形象。

真的很想罵街！鬼火真的很抓狂，一邊跑一邊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可不知為何，自從他遇見秦非，并跟緊對方以后, 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突發事件。

和曾經在守陰村亂葬崗，或狼人社區14號鬼樓里被群怪追逐時的狼狽比起來，秦非覺得，自己這次的存在感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這塊碎石片上沒有任何污染的氣息，污染源碎片肯定不會藏在這里面。嚴密對敵的陣型被打破，雪怪們有了可乘之機，兩相夾擊之下，情況頓時變得不太妙。

當閾空間出現時，將會扭曲其所連通的部分外界空間，其具體表現包括，但不限于：右邊那個玩家身材極其高大，近乎兩米，黝黑粗糙的皮膚上疤痕遍布。

并且A級玩家下一次副本，有整整三個月的休養時間。蜥蜴痛苦地彎下腰，雙手顫抖著，卷起褲腳。秦非則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為什么，這片空間分明是屬于他的，可他站在這里，卻有種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感？光幕中的青年的確抬起腳狠狠一踹！

“好好干，你一定可以從高級游戲區中脫穎而出！”當第一批人進入閾空間，并被困其中后，假如他們成功滿足了空間的喜好，被空間釋放出去，那么整個空間就會直接消失。呂心既然已經死了，還在死前留下了線索，那她的尸體如今也便成了公共資源，無論是秦非還是那五名玩家都沒去動。

可是彌羊又有些遲疑。玩家們湊上前去。“主播搞快點啊啊啊——”

但玩家對NPC的敬畏與疏遠，卻已經是刻入骨髓的。

——這好感大概有5%。七個人像一連串被秦非逮住的老鼠，丁點方向也不敢偏移，向著密林外側老老實實地走去。

玩家進入房間，和NPC比誰的身份更大，大的就贏，小的就輸，比不了大小也會輸。就像是有人伸出手指，輕輕推了它一下。

他輕車熟路地走小道沖進員工休息室，進休息室需要刷卡，亞莉安上次給過他一張，儼然一副歡迎他常來的架勢，秦非自然不會客氣。雪洞盡頭有森森的陰風刮來, 玩家們佩戴的頭燈忽然開始閃爍, 十余秒過后，頭燈接二連三全都熄滅了。直播畫面內的玩家同樣也被嚇了一跳。

彌羊蹲在灌木叢后面，看著秦非幾人慢慢走遠，一顆心像是被螞蟻爬滿似的，癢癢得不得了。“唔, 我猜，大概和你的天賦能力有關？”【下山，請勿////#——走“此”路——】

玩家都快急哭了。

在這座雪山中，無論玩家穿得多么厚實，只要不待在帳篷里，生命值就會緩慢而持續地不斷下降。秦非本該在半夜時被喊醒輪班，但沒有人來叫他，大概又是聞人黎明給他行了個方便。這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滑稽，好像一只壁虎。

“而且。”玩家不緊不慢地補充道，“走廊上不能殺人，一旦發生暴力行為，立刻會有工作人員過來調解。”

其他人不需要多余的解釋，光用眼睛看也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再看信不信小爺把你眼珠子摳出來扔在地上！！秦非卻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我——”秦非想要開口，但對面的人驀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可在他自我譴責了一整夜以后，事情卻又變了樣。被自己丑哭了的彌羊憂愁地嘆了口氣。

小櫻藏在顯眼的地方，這應該是真的。你這樣全程通過我的踩雷狀況來鉆研規則漏洞，真的禮貌嗎？？最后一句播報聲響徹在夜空下，平靜語調下隱含的瘋狂與期許令人不寒而栗。

……

解剖臺上的人驚疑不定。片刻過后，兩名NPC點了點頭：“你做的、非常好，我們很滿意。”

想來，這個悖論正是系統為了為難死者玩家特意做出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