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餐桌主位那面墻上掛著一張巨幅彩色掛畫,畫面上是一個身著長衣的男人。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
“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兩個對立的陣營,天然便對對方有敵視。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
秦非身后,有個頂著一頭卷曲金發的、面容英俊的男子忽然出聲道。薛驚奇在宋天講述自己的經歷時從會議室中走了出來,外面的玩家自動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讓他來到了最靠近宋天的那一排中間。他臉眸將眼底的笑意隱下,雙手交疊輕輕搭在告解廳的窗框上,溫聲對三途開口道:“談談吧。”
蕭霄茫然地眨眨眼:“啊……我、我……”雖然時間還早,可副本情況復雜瞬息萬變,這一路上究竟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清楚,還是早點將此事了結為好。
輕微的響動從沒有閉合的門縫中傳出。林業閉上眼睛。
有動作快的已經騎上了墻頭,還有些則在后面推搡。副本世界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異空間和分支地圖,里面的時間流速和副本主世界并不相同,所以任平在那兩個女玩家眼中是秒死,但其實,他說不定已經在另一個空間里和老板大戰過300回合了。
她的臉貼上秦非的耳廓,刺骨的森然寒意順著毛細血管直沖大腦。好在秦非即使身處黑暗依舊眼明手快,像是老早就料準了徐陽舒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般, 十分精準地伸手拉了孫守義一把。
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1號柜臺前,亞莉安正在一臉煩躁地收拾資料。村民們對待他并不像對待秦非那樣態度友好,大多數人對他都熟視無睹。
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他說話看人時眉目下斂,聲音低沉,這是性格保守、內斂的表現。
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在十分安全。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
就在秦非轉身往回走的同時,D級大廳的光幕前,一個靈體正緊盯著正在直播的畫面。“多可愛的孩子啊!瞧,他正在朝我笑呢。”
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什么24分積分,都可以無需在意。說著他掐起手指,口中念念有詞。
村長雙手合十,神色虔誠。鬼火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太自信的神情。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
雖然粉絲對偶像總是會存在著一些濾鏡,這可以理解。2號自從身上沾了血后就有點失控,如今受刺激之下更是大聲喊叫起來:“憑什么抓我?你們憑什么抓我?快把我放開!”
……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導游從沒見過這樣熱心腸的游客,懵了一瞬。
他懷疑秦大佬是想把水攪混,然后坐山觀虎斗,當一個混邪樂子人,最后坐收漁翁之利。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秦非沒有片刻的遲疑,他拉了蕭霄一把,然后拔腿飛快向自由活動區右側,那個存放著鑰匙的黑盒子沖了過去!社區內的綠化做的不錯,到處都是修剪得整齊漂亮的植物,居民們在路邊散步,每個人臉上都笑意盈盈。
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不少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秦非歪了歪頭,與導游對視。
他終于看見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哦……”
蕭霄全程緊張得直冒汗,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死死盯著身旁正在和鬼女打著眉眼官司的秦非。這個神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神父既然貌美的女子不管用。
人群中央,青年正靜靜地坐在那里。雖然王明明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他并沒有立即出手對付玩家們。
秦非避讓不及,直接被鏟上了天,身體在半空中扭了不知幾個圈,甚至能聽見骨頭寸寸斷裂的聲音。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
“游戲場地:狼人社區幼兒園內。”空氣中,那種血腥與潮濕的霉菌交融的氣味不斷涌入鼻端。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今天的晚餐……安排在……守陰村的禮堂,大家…請跟我來。”秦非忍住抽搐的嘴角,在腦海中飛速盤算著自己如今的局面。
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黃牛垂頭喪氣地打算離開。“你們不用動, 會有人來帶你們去祠堂的, 這也是村祭表演的一環。”
作者感言
就在他的正對面,王明明的爸爸和媽媽站在那里,沒有半分要挪動身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