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再到剛才0號囚徒說的那一番話。“從我決定成為一名傳教士的那天起, 我就已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仁慈的主, 并將神圣的婚姻摒除在了我的人生規劃之外。”
玩家們一路走來,路上連NPC也沒見到幾個。就是直接去找修女。
以往的每一次,每當他開口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姿態總是擺得高高在上。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勞資艸你大爺!!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
秦非“唰”地放下布簾。
這片迷宮回廊就像一個千萬年來無人踏足的溶洞,每一條過道都連接著無數轉角,而越過那個轉角,一條全新的、不知通往何處的路口便又呈現在眼前。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
哦,好像是個人。撒旦到底是什么?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鬼嬰自從表里世界翻轉后就再沒有出現過,想來是因為某些原因滯留在了表世界。
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
刀刃劃過空氣發出虛無的聲響,8號用盡全力的一刺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撲去。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可是我還是沒有弄懂,主播偽裝神父能干嘛啊?積分不是靠系統評判給的嗎?”
系統給秦非分配了一個金手指——她搖搖頭:“不是我不愿意說,但,‘祂’不是我們能夠隨意談論的存在,我言盡于此。”
義莊內一片死寂,華奇偉的臉色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可是, 通緝令誒,蝴蝶好久沒發過了……”“開始了。”他輕聲呢喃。秦非并沒有為此困擾多久,反正它們喊他老婆,也并不會影響到他什么。
其實,玩家們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對這六個僵尸本身而言一點壞處都沒有。蕭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著嚇了一大跳:“嚯!!”可是不理他的話,他又喊個沒完。
好的吧,怪不得你會覺奇怪。
可是這個辦法已經被秦非否認了。
玩家們一直嚴加注意不去直視神像的眼睛。
他大晚上過來干嘛?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對于秦非這樣標準而又純粹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來說,聽別人做禮拜簡直和催眠曲沒什么兩樣。
“動手吧。”祂十分平靜地說道。蕭霄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懵懵懂懂的開口道:“神父……我們要向他懺悔?”撒旦抬起頭來。
秦非昏迷那段時間里流失的觀眾,正在以漲潮般迅速的勢態回流。這幅表現落入秦非眼中,他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
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秦非端詳著手中的骨笛。“接下去是3號、5號、23號。”
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他似乎非常好為人師的樣子,手握拳清了清嗓子,半仰著頭,帶著一種濃濃的教誨意味開了口:“你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注重觀察。”秦非眨眨眼睛,抬手掀開棺蓋。
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
這種鬼地方,他還有臉問他覺得怎么樣??程松的一名老粉抿了一口杯中的靈酒,搖著頭回答道:
一直到今天,其他玩家出現時他才醒過來。
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
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在規則世界中,每個玩家都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天賦技能或者武器,但天賦的開啟需要契機。
右邊僵尸抱著腦袋,像個盡職盡責的守衛一般目送著眾人魚貫進入門內。“你……”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
纏繞在十字架上的黑色小蛇,一個山羊頭骨做成的面具,黑色的絲帶和手環,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頭上掉下來的角。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
作者感言
他說話時看向面前兩人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