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這樣一個寒冷得連呼吸都會被凍住的雪屋中,他仿佛就像是一尊細心雕刻而成的藝術品,讓人探不清情緒。幾個心臟跳得咚咚響的玩家,看向秦非的眼神都變了。垃圾站里藏著的東西,比他們之前任務所接觸到過的都要隱秘。
遍布銹痕的大門粗糙斑駁,上面用白色油漆噴著一張巨大的鬼臉。有系統提示,還沒死。
他們不可能等灰蛾把尸體啃完一半后再下水,那樣留給他們的時間就太少了。身量高大、肌肉虬結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小山,堵在秦非前行的必經通道口。
秦非將手中的本子打開,一頁頁翻看起來。解剖臺上的倒霉蛋只覺得,自己現在宛如在死海中浮沉。雪怪皮肉堅硬干癟,即使被利刃切割,流出的也并非血液,而是一種黑紅色腥臭無比的粘稠物。
這個R級副本的核心是“對抗賽”。
薛驚奇道:“大家四處找找,有沒有電話。”但他體驗了一天,卻有點迷上這種能夠隱藏自己真實面目的感覺了——彌羊本來就是一個很愛披馬甲的人,否則也不會熱衷于頂著各式各樣的形象,在副本中四處作亂。咔嚓。
這些事情,和秦非與彌羊毫無干系。“刁明一直在挖他的臉。”秦非道。不過眼下的情形已經不容許彌羊想七想八,他目光沉沉地望向身下的巨大坑洞。
烏蒙委屈:“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呸呸,樓上的,我隔著兩個直播間都能聽見你的算盤聲。”烏蒙瞪大了眼睛。
丁立計算著他們在副本中的進度,怎么算都覺得希望渺茫。話音落下,對面的中年夫妻忽然笑容滿面。
看起來,地上的玩家一揮拳就能把他們打飛。現在是什么情況你難道不清楚嗎?這座雪山那么古怪,大家身上發生的事也那么古怪,連命都快沒有了,居然還有心情八卦?
可憐的楚江河手里拿著餿掉的罐頭,直播間里本就不多的觀眾還瞬間流失了近一半。“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強行忍耐了許久的不適得到舒緩,覆蓋著大腦的麻木感逐漸退卻,而一直被壓抑著的緊張與驚恐也終于席卷而來。遠遠看見三途穿著保安制服向這邊走來,薛驚奇在黑暗中瞇了瞇眼。
過于繁雜的噪音吵得秦非太陽穴突突直跳。既然它是水陸空三棲生物,那誰能保證,將冰面鑿開以后,湖中的灰蛾不會一擁而出?玩家和NPC在這狹小得連轉身都略顯局促的房間里玩起了躲貓貓。
傻子才會愛看這種東西吧。
游戲區是一間間封閉的房間,像豬人剛才那樣帶幾個人在走廊上閑逛,頂多只能算參觀游戲區,而非觀看動物表演。
昨天晚上,豬人只公布了排名最末的玩家所持的彩球數,而前50%,聽起來范圍好像很廣,可誰也不愿拿自己的腿去冒險。A級直播大廳里,一堆靈體簇擁在秦非的光幕前嘰嘰喳喳。
秦非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那真的是,想也不想張口就來。”彈幕像發了瘋一樣刷屏, 幾乎看不清界面上飛馳而過的文字內容。
房間外面的鬼躁動得愈發明顯,已經有鬼開始咚咚地往門上撞,鬼嬰早就縮回了自己的領域里,彌羊身形一閃,又變回了之前那副老漢樣。“這有什么好吵的,你們沒發現密林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嗎?”
“完成困難游戲,就能獲得上二樓的機會!”三途在狼人社區里跟在秦非身后一路橫沖直撞,靠著解鎖隱藏任務的獎勵,在最終結算時拿到了不少積分,一舉從D級升到了C級。
除了制服,三人還一人被分配到一個手電筒。秦非想到這里,整個人都無語了。他倏地睜開眼睛,貓咪正站在他對面不足一臂遠之處,身姿頎長,站姿優雅,
懂了,是想讓我們攙著你吧。但身后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涌入門內。然后又搭上薛驚奇的船,成為了玩家當中說得上話的人。
但此刻,她的心境已然與之前完全不同。呂心甚至能借著幽暗的光線,看見里面正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秦非在看見提示的第一時間便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秦非站在一群像是剛從垃圾堆里被撿回來的人對面,干凈得像個異類。人倒霉也該有個度吧,為什么這家伙在上個副本里折磨完他, 還要追到這個副本里來繼續折磨!秦非站在游戲房進門的那一小塊空地上,手中拿著一張寫滿文字的紙。
可是, 風又是從哪里來的?查驗尸體這個方法,在這里顯然是行不通了。
陸立人知道自己這樣貿然搭訕,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所以他在之前的整個游戲過程中都沒有動手,也沒撒一點謊。這項計劃十分富有可行性,很快得到了玩家們的一致認可。可無論如何,的確也算不上壯。
……這回他沒摸多久。倒是三途回想起了在圣嬰院副本中看見過的秦非的“隨從怪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虎認真思索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描述,干巴巴地道:“已經死了一個人了。”“艸艸艸,會不會被看見??”
囂張,實在囂張。烏蒙以為自己眼花了。但規則規定了,雕塑只能點頭或搖頭。
雖然從下往上看二樓的燈光是亮的,可那些光線卻仿佛被隔絕在了某處,絲毫沒有向下傾瀉。蝴蝶眼神陰暗,薄唇抿得更緊了些,又是一抬手。大概率是C級,運氣好的話也有可能是B級。
彌羊滿臉一言難盡。沒有盛放著廚余垃圾的垃圾桶, 也沒有堆得遍地都是的塑料瓶和紙箱。
作者感言
在秦非與血修女之間,情況更加危急的567三人目光交錯,也甩開秦非跑向了別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