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光幕中,秦非已經站在了王明明家門外。直播鏡頭在全部座位被坐滿的那刻一變,鏡頭拉近,長條桌主位站起一個人來。
腿軟。
活尸重新恢復人身,并不會再受人數的限制。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
【義莊管理守則】
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而眼下,他竟然與12號走散了!靈體一臉激動。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華奇偉用手支撐著棺材兩側,他想要起身,想要逃跑,可恐懼使他全身提不起絲毫力氣,只能在棺材中無助地蹬動著雙腿。
“……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特么的一看就很不正常啊!!
鼻端傳來血腥氣味,身后,蕭霄的腳步聲變得踉蹌。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說實話,秦非的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勝利近在咫尺!他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唔,我想,最后你們一定還是去了祠堂吧。”“你的手指形狀真好看。”他十分識相地接著又夸了一句。
“但是他到底為什么不停討好導游?”
“其實, 我已經有了一點想法。”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旁邊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好像越來越興奮了,林業聽到了她從咽喉最深處擠出來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
這樣的人,程松以前見過不少次。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
“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
那個寫著蘭姆姓名的小木牌仍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秦非皺著眉頭走進去,在遍地的小玻璃瓶中撿起一個。
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抓鬼。
那個領路的白衣女鬼在將兩名玩家送到后就轉身離去,走之前順道帶上了房間的門。
他剛才又翻開圣經看了一遍,第2條規則中清楚的寫著: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
面無表情,神態猙獰,身周伴隨著巨大的噪音。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其他地方不是沒有線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線索,在這個副本中都沒有意義。
這些傷痕令他們看上去面目全非。“污染源,就是守陰村本身啊。”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
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照這么說,他們面前這還只是個小嘍啰咯?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輕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沿著廂房一側響起。畢竟,這里是規則世界,在規則未明之前,玩家們基本上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那人聽過果然不信,臉上狐疑更甚。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
那些人回到房間,肯定是在研究自己屋子里的東西。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
那些心中有所想法的人,在動手之前,也必須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擔得起成為所有人公敵的后果。
作者感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充斥身周的黑暗與鮮血已盡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