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祂冰藍色的瞳孔中帶著淺淺的探究，被祂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他眨眨眼，關掉彈幕，再度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前。

蕭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順。“只要在迷宮徹底消解之前，重新讓世界回到穩定的狀態，一切就還來得及。”正是由于它無處不在，所以才更加容易讓人忽略。

各路怪異的打量從四面八方涌來，秦非不為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導游。他又有了上次聽鬼火講解蝴蝶的天賦技能時，那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觀被震的稀碎的恍惚感。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

“姐姐，你和隔壁早餐店那兩個老板熟嗎？”鬼火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被三途一把拉住。

勝利近在咫尺！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小男孩依舊站在不遠處，沖宋天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

最夸張的還有叫他媽媽的。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秦非當時看的不太仔細，但從記憶里的畫面中依稀可以得見，13號將吧臺上的所有酒水都找出來、堆放在了一起。

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

……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秦非會離開原本的崗位轉而跑去和居委會大姨搶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一步踏錯，那可能就會徹底翻車了。

緊接著便響起了12號得分、其他人扣分的系統播報。……被一堆人穿胸而過。林葉嚇了一大跳：“這得排多久？”

【黑修女黛拉：好感度？？？】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

屋內一片死寂。秦非：“……”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撒旦的身周縈繞起一層黑色煙霧，像是龍卷風一樣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漩渦。這座寬敞的高臺，此刻竟像是一片死海中唯一的孤島。

頭頂的倒計時一分一秒滑落，可死亡威脅卻從未減退，甚至愈演愈烈。墻邊擺著桌子和柜子，上面放著各種嬰兒玩具和柔軟的小衣服，墻面上還張貼著孩童認字用的拼音和畫報，色彩鮮亮，圖片溫馨。

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

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

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沒人！薛驚奇這番話所面向的受眾并不僅僅只有宋天一人，在他說完后，活動中心內出現了短暫的幾秒鐘安靜。

如今人群中喧嚷一片，全是在討論這件事的。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聽秦非這么說，蕭霄越發焦慮起來。“……嘶，我的背好痛。”她伸手探了探2號的鼻息，向秦非點點頭：“還在喘氣。”

為首的那個修女掃視臺下一圈，而后開口道。“別廢話了，這個人的san值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現在居然還一點都沒掉，是bug了嗎？”

大家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原來宋天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到活動中心。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面前的碗。

事情為什么會往這種方向發展？？？蕭霄一個頭兩個大。

發展到后來，走在路上看見對方的人，都恨不得轉頭呸一口。對付僵尸的法子還有很多。秦非并沒有看什么草稿或是筆記，但他一字一字說出的內容都與大巴曾經播報過的沒有分毫偏差。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他選擇了一條向西的主路，走出沒多遠便在路邊看到了社區內的指路導引牌。怎么這家伙全然不為所動？蕭霄下意識拉了他一把：“誒！”

所以秦非偏偏說得超大聲，故意用了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少年小心翼翼地看著華奇偉，有些討好地開口：“我和你不是可以一起嗎？我們一起去……”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

秦非正猶豫著是否要追上去看個究竟，一陣比之前強烈數十倍的嘈雜人聲卻忽然洶涌著席卷而來。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

修女似乎是用電棍對著他照死里來了那么幾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醫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歡0號的玩笑。因為看不懂，所以才會想要喊來其他玩家，讓他人幫助解惑。

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

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薛驚奇話還沒說完，從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來：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