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就是有鬼。
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很奇怪,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副本世界后,幾年來一直困擾著秦非的噩夢反而消失無蹤,第二天秦非醒來的很早,生物鐘在七點準時叫醒了他。“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
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
“猜一猜第一個進攻的會是哪一只?我壓西南面的那一只!”
“到了。”導游在大門前站定,喑啞的嗓音宛如某種失傳已久的咒語,“接下來大家即將看到的,就是湘西山村最原始的祭祀活動之一,尸王宴。”告解廳外, 鬼火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的積分……”
明明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可12號就像是能夠一眼看穿他的謊言似的,半點都不上當。
話未說完,被華奇偉粗暴地打斷:“你有什么用!”秦非側過身,與導游對視。“事實上,我有一種預感,我一定會被抽中進這次副本。”
守陰村信仰的神明,叫林守英。
而1號的目光則穿透重重人群, 最后定格在了秦非身上。
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夸他是他們見過最有探索欲、也是最不拘一格的主播;
反倒越聽越像是兩股勢力。
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面前的碗。“人的骨頭哦。”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倘若他們發現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蕭霄在腦海中細細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紙上這些東西,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并不難集齊。
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不要擔心。”
可眼前的這群人都已經不是新人了。這是F區清潔工專用的垃圾通道。
怎么會有這種人,拿別人的命來送人情啊??畢竟,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掌握,遠比公開要便于得利的多。
12號很強,6號明白,他不可能自己一人殺死對方。看蕭霄能夠一騎絕塵地提前于其他幾個玩家、一馬當先沖到鬼樓來的速度,逃起命來絕對不成問題。
那截哨子現在就藏在他的口袋里。這東西失去理智后又盯上他了。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
而秦非也終于成功地促成了這一刻。秦非的臉都快要黑成炭了。祭臺上并沒有擺神龕或是掛畫, 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只有幾抹香灰。
秦非望了他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朝身旁的蕭霄揮了揮手:“回吧。”
秦非在告解廳里第一次告密接連得分時,6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而殺死的4號戀尸癖;對于秦非失手打碎鏡子這件事,兩人全然沒有打算追究,甚至還出言安慰他。林業好奇道:“誰?”
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絕大部分人連開啟天賦面板的門檻都觸摸不到,而能夠在初級世界就獲得天賦的更是鳳毛麟角,這樣的人一般來說會成為各大公會競相招攬的對象。老神父真的很怕,等一會兒走到他的寢室門口時,這個年輕人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窗外,并宣布這間房間從此歸屬于自己所有。
他還以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來臺才決定鋌而走險,壓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嗎?”由于掛墜被填滿,而在里世界異化成怪物的1號偷窺狂;確實擦得干凈,锃光瓦亮的簡直能照出人影。
分析的靈體搖了搖頭:“邏輯是成立的,但依我看,可能性不大。”
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假如不制止他,刀子遲早都會揮到他們的頭上。
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他坐在大巴上彷徨而又無助的望著周圍的一切,他在禮堂中被那惡心的一幕刺激,他為了活命,努力調用著自己算不上多么豐富的腦細胞分析情況,他鼓足勇氣,一個人走向亂葬崗。掌握更多信息的玩家,在最終的生存抉擇中無疑會占據巨大優勢。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作者感言
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裂口,看起來像是用刀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