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膚色蒼白, 淺灰色的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驚懼,柔軟的睫毛輕輕震顫著,在臉頰上投落一排密密的陰影。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秦非順勢望向窗外,瞳孔在下一刻驟然一縮。
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既然決定自己動手,那把他們喊過來干什么?秦非抿了抿唇,貓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進去!”
可,這是為什么呢?有總歸要比沒有強吧!
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秦非不解地眨眨眼睛。
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
【那些填空題是什么意思?】林業疑惑地寫道。“其他那些人也一樣。”
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獲得新星推薦持流量扶持獎勵——積分500】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早餐鋪的生意和炒肝店一樣火爆,店前排著兩條長隊,一對夫妻在店里忙前忙后。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
談永打了個哆嗦。什么情況?
他真的會想謝謝徐陽舒全家!“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當時,越來越濃郁的黑氣在整片亂葬崗環繞,伸手不見五指,每個人都看不見其他人。
“我靠,這直播間什么情況?”
撒旦神秘地笑了笑。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既然這樣的話。”
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們嚇成了那樣?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反倒吸引了更多的同好往這邊涌來。
隨即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
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
接著他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源源不斷的npc從各處沖了出來。他在門前清了清嗓子,抬手,十分禮貌地扣了三下門。
秦非揚眉,和小僵尸對視。
“……嘶,我的背好痛。”假如“指認鬼”和“殺死鬼”是兩個緊密相連的環節,前者正是開啟第二環節的鑰匙。
徐陽舒快要哭了。他大跨步走向那攤碎紙屑,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簡直憂心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否會突然散架。
“你覺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凌娜心中一緊,不著痕跡地提速,可身后那人卻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她,也跟著一起加快了速度。
可在過程當中,刀疤幾次想要搭話時,卻都被林業和蕭霄出言打斷。
秦非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還記得大巴上的廣播嗎?”
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鬧鬼?”秦非看著撅著屁股、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門板上,恨不得鉆進貓眼里去的蕭霄,實在無可奈何。
林業身旁,那片小小的墳包旁邊,已經一次性圍攏了五六個尸鬼,鬼怪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圈,將他緊緊圍在中間。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
蕭霄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力量。“媽媽,讓我去吧,你和爸爸打掃了家里又做了午飯,已經很辛苦了,下午應該好好休息。”
這條路并不可怕,反而充滿誘惑。蕭霄完全沒有回避,直愣愣地回視過來。寬闊的道路兩旁都是玩家,他卻半點沒有身為一個通緝犯的自覺,眉眼清澈,神態隨和,不見絲毫心虛和恐慌。
和孫守義一樣,其他玩家同樣也是這個想法。
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好色的人嗎???被賭徒盯上,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他此時沖出來針對秦非,一方面是為了兩人的舊怨,可另一方面,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也都是他心中真實所想。
作者感言
珈蘭說話時,總是在禮貌克制中帶著股不易察覺的高高在上,配上他那頭自來卷的柔長金發, 傲慢得像個擁有良好禮節的西歐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