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扣住彌羊的肩膀,伸手向前一撈,將那東西握在了掌心里。可惜,蝴蝶注定沒有機會了。
彌羊一噎。
一看就是個眼里有活的勤勞義工。船艙里的玩家瞬間安靜下來,幾百雙眼睛齊齊看向同一個方向。“亞莉安。”
蝴蝶知道這個消息后差點把牙咬碎了!他剛剛摸到了一節(jié)樹根,那樹根長得和人的手簡直一模一樣,沒細看還以為那里躺著個人。天花板上倒懸著一根根繩索,上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斷肢殘臂,像是晾曬風(fēng)干臘肉一樣突兀地吊在半空中。
一旁的茶幾上還放著王明明的爸爸特意為王明明準(zhǔn)備的果盤。兩道交疊的油漆,在石膏雕塑原本潔白無瑕的臉上形成了一個異常醒目的紅色大叉。
秦非覺得,刁明多半是昨夜又發(fā)病變異,控制不住自己,違背規(guī)則離開了床底,這才被屋里的另一只雪怪咬死。
這是很有趣的交流方法,秦非已經(jīng)可以確定,污染源就是在給他提示。玩家們疲憊不堪的身體突然重新被注入了活力,烏蒙像是撒歡的狗子一樣,一邊解著脖子上的繩結(jié),一邊興沖沖地向前方跑去?!八窍幼约好L了嗎?”
亞莉安給他弄了一輛嶄新的垃圾車,推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在路邊。
他就必須死。秦非喜歡笑,即便沒事時,那形狀漂亮的薄唇也總是抿出上揚的弧度,舉手投足間總有種說不上來的輕松自如。污染源在封印之海交給秦非的那枚戒指,現(xiàn)在依舊待在他的手上。
緩慢挪移的鏡頭忽然停住,直播大廳里的觀眾們開始交頭接耳。
100%的可能,彌羊在進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成了這些雕塑中的一員。聞人黎明和秦非對視幾秒,認命地轉(zhuǎn)頭,并不打算在這一點上多做爭辯。早不升級晚不升級,偏偏這個時候升級。
“有什么不對嗎?”宋天沒看出來。
鬼火的表情怪異:“這……你不會是想說,社區(qū)里有狼人吧?”和肉可沒有半點關(guān)系。
烏蒙也跟著一起:“我也去。”秦非:“……”
與此同時,玩家總覺得,哪里好像有點不對。雖然王明明的父母都很奇怪,但經(jīng)過秦非這兩天的觀察,他們兩個看起來的確更像是人而不是鬼。
靈體們津津有味地盯著光幕。要不然好端端的雪山里,為什么會冒出一個僵尸來,還能被小秦隨意驅(qū)使?下次干這種事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
大佬到底是怎么想的?
陶征:“?”在某一刻,他驚愕地意識到,他的弓箭似乎已經(jīng)沒有用武之地了。沙沙沙。
彌羊放完狠話后洋洋自得,站在一旁,一副很想看見對面的菜鳥臉上露出驚恐神色的樣子。說話的那玩家手中拿了個望遠鏡,那是C級商城中的道具,在副本中的斥候玩家手里很常見。
林業(yè)的猜測沒有錯,蝴蝶的確去了12號樓404號房。他竟然真的想對了。
他眼睜睜看著陶征被一個比他低了兩大級的玩家忽悠得團團轉(zhuǎn),到現(xiàn)在,已然一副準(zhǔn)備將對方的每一句廢話都奉為圭臬的舔狗模樣。這個傀儡長得還不錯——或者說,蝴蝶的所有傀儡長得都不錯。蕭霄天賦技能觸發(fā)還沒多久,正確率具體受何種因素影響尚未可知。
那頭暴躁的豬站起身,身材格外高大。然而秦非的直播間內(nèi),氣氛卻顯得頗為緊張。果然,手指伸進眼眶邊緣的縫隙,同樣觸碰到了自己的皮膚。
“這樣下去不行?!焙胰水嫷氖乔胤窃诶侨松鐓^(qū)里,穿著校服的模樣。觀眾們擠向光幕,而光幕中,秦非還在朝著前方奔跑。
可惜他今夜注定只能做老鼠。
“別笑了,快回去吧?!睉?yīng)或漲紅著一張臉催促道。
作為一個普通NPC,每當(dāng)他聽到玩家討論任何超出他認知范疇的內(nèi)容時, 都會被系統(tǒng)強行抹平意識, 而不會產(chǎn)生諸如“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個世界怎么了”之類的哲學(xué)疑惑。隨著時間推移,峽谷中的灰白絲線越來越多,粘稠細密地布滿各個角落,將雪山峽谷弄得宛若盤絲洞。
得償所愿的王明明同學(xué),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這很不應(yīng)該,蝴蝶帶進副本里的那幾個傀儡,他早就已經(jīng)認臉熟了?!居赂业耐鈦碚甙。兄x你們來到此地!屬于狼人社區(qū)嶄新的黎明,就要到來了!!現(xiàn)在,高高舉起你的雙手吧!】
林業(yè)一邊走一邊記,四人已經(jīng)在休閑區(qū)里繞了一圈,在對比過性價比后,幾人選擇購買了4份炒面搭配果汁當(dāng)做早餐。彌羊看起來象是吃了個蒼蠅似的,咬牙切齒:“只有他、能、玩、得、轉(zhuǎn)?!?/p>
和彌羊一樣,這批玩家都十分狼狽,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傷口遍布。彌羊還不知道,自己在不經(jīng)意間造成了一樁誤會,他正津津有味地清點著戰(zhàn)利品。
眾人身后,密林像是融化的冰,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作者感言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