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

他咬著牙，狠狠深吸一口氣。從臥室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一棟棟整齊排列的居民樓，散滿陽光的廣場上有不少人在走動。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

直播大廳內(nèi)，屬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經(jīng)圍滿了人，半透明的靈體們興致勃勃，幾乎快要將這一小片角落擠爆。醫(yī)生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教堂的醫(yī)務(wù)室，這里沒有鎖門，秦非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這一次，雖然沒有接觸到外人，但秦非仍舊失去了對蘭姆身體的掌控權(quán)。

“無論如何，圣子都必將降臨。”所有村民都已經(jīng)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zhuǎn)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

這極有可能是蘭姆在小時候，最初經(jīng)歷家庭暴力等創(chuàng)傷時，觸發(fā)了精神上的自我防御機制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格。店里沒有多余的桌子，如遇排隊情況，請在店外等候。

天井內(nèi)的景色乍看也與之前一樣，但秦非在里面走，卻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違和感。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xiàn)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秦非進入副本以來，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人這么有病。“他們說的膳堂是什么？”秦非十分有求知欲地向蕭霄討教。

蕭霄開始努力地思考。蕭霄在腦海中細(xì)細(xì)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zhuǎn)過了臉。

以0號目前的狀態(tài)，要想越獄，絕對難上加難。告解廳這個東西既然存在，又寫在了休息區(qū)的規(guī)則里，那肯定就有它存在的意義。不行，不能再猶豫，再拖下去，他什么也做不成了！

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fā)麻。明明她在外面的時候臉色都能臭得夾死蒼蠅，怎么來到屋里突然就變了個樣呢？

神父是告解廳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

……但這真的可能嗎？

倒不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哪里問錯了。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yīng)地?zé)o視。“嘿嘿，你們都不怕的嗎……膽子真大哈。”他摸了摸后腦勺。

因為那些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但任平還是死了。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

醫(yī)生點了點頭。“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

事實上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下決定。當(dāng)時一部分地區(qū)黑死病橫行，為了杜絕感染的可能性，醫(yī)生們在防護方面進行了一些研究。

“……我們不應(yīng)該靠這么近。”凌娜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會違反規(guī)則的。”猜測得到證實，秦非松了一口氣。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

“系統(tǒng)呢？這是bug吧？這肯定是bug！”……

妥了！

秦非破爛的衣服和滿身的血污，在進入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被修復(fù)了。他轉(zhuǎn)身的動作太過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倏地收回繞成一圈的脖子，兩顆腦袋還在胸腔上方輕輕回彈了幾下。還有三人則神色謹(jǐn)慎，靜靜盤踞在大巴的三處角落。

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這孩子怎么這么鍥而不舍。他們?nèi)羰菍⑦@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啊？！

這一點絕不會錯。

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那人一驚，抬起頭來。

“歡迎來到結(jié)算空間！！”

不對，不可能是呼喊。“你看，就像這樣。”蕭霄將機器左右的兩個按鈕指給秦非看，“我們兩個一起按下去就行了。”既然秦非他們回來了，他和刀疤也沒有再出去的必要，兩人走到義莊一角坐下，無言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主”能看到、能聽到，他無所不知。然后又往旁邊挪一步，指著第3個沙坑：“這里也沒有。”

老頭木訥地?fù)u了搖頭。“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

“這里既沒有寫規(guī)則，也沒有寫提示。”秦非慢悠悠地開口道，“但我們可以先隨便試試，試試總沒錯。”

“呼——呼——”隨著他們前行的軌跡，那些原本就應(yīng)該在這里的東西也逐漸顯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