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秦非狠狠閉了閉眼。
對,就是眼球。秦非環視整個空間。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靈體笑成一片。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青年半跪在人群正中,眉目柔和,嗓音清亮, 說話間卻莫名給人以一種極強烈的信服感。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兩人一路向前,來到了那間醫務室。
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涼。
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量已然遙遙領先。
7號金發男子迷茫地發問:“還能退出選拔嗎?”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當然也擋住了玩家們的視線。
路上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都并不光鮮, 整條街的色調看起來陰沉得不可思議, 偶爾有精致華麗些的車馬路過,全都行色匆匆,沒有片刻停留。
“什么?!”
“呼——呼——”秦非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轉臉避開了其他人充斥著“秦哥哪來這么大面子”意味的好奇注視。
那是一張秦非十分熟悉的臉,五年前,秦非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看啊!
他的身體狀況在最近兩年已經很不好了,以至于不得不離開原本的工作崗位。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完全合并成了一道。“對了。”三途想起來一件事,對秦非和林業道,“這副本里有個人,你們最好小心點。”
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或許是因為對“殺人”這個工種不太熟練,三途的思路出現了嚴重的偏頗。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
她向著身后揮了揮手,幾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人端著餐盤走了上來。
【當前陣營任務:尋找潛藏在狼人社區中的鬼。指認一只鬼得一分,殺死一只鬼得兩分。】老板娘低頭咳嗽了一聲:“但是吧,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得拿抹布擦桌子。”僅僅依靠觸摸,秦非便足以斷定。
尤其是他剛剛還被鬼追著跑出一身汗,假如再吹下去,秦非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當場患上重感冒。除了靠曾經在副本中組過隊的其他玩家來進行一些十分語焉不詳的口耳相傳之外。鬼火張著嘴,看看秦非,又看看鬼嬰。
林業想了想,轉身去和柜臺里的老板娘搭訕。
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呢?黑色皮面上貼著張便條,上面寫了幾個字。秦非眨了眨眼。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所以這個F級生活區,到底是一種多么恐怖的存在啊?秦非雖然人沒在活動中心,可屬性面板中紅白兩隊比分的變化他卻是能看到的。
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秦非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十分大逆不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還好他下來時沒有多留一個心眼,將這地窖的門從里反鎖住,不然現在可就徹底完蛋了。
……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
那些修女、囚徒和神父之所以會呈現如此面目猙獰可怖的模樣,是因為蘭姆的內心對他們充滿了恐懼。
身后是步步逼近的鬼女。不僅是24號, 還有23號的黑發女人,以及7號的那個金發男。
加入按這個邏輯,或許不久后他們還會碰到死而復生的4號。
秦非并沒有因為她的排斥而表露出任何退卻之意。系統的臭不要臉過于令人震驚,就連光幕背后的觀眾們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結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鬼嬰能夠在亂葬崗中開辟出一片獨屬于自己的鬼蜮,甚至能與副本主規則相抗衡,毫無疑問是副本中極為核心的角色, 出現一些和他有關的新劇情也無可厚非。然而,沒過多久,秦非便覺察到了不對勁。
作者感言
“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