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盯著那只手。
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
良久,醫生輕輕嘆了口氣。在他沒有弄徹底清楚那些不同尋常的事究竟是緣何而來之前,他不會輕易將它們暴露在任何人跟前。當時秦非就那樣閑閑站在一旁,揣手看著他們。
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系統去把尸體刷新掉干什么?保護其他玩家的心理健康嗎?
“不要再猶豫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里人格,我是不會欺騙你的。”青年豎起食指,對蘭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最后,觀眾們終于得出結論——直播大廳。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
這座寬敞的高臺,此刻竟像是一片死海中唯一的孤島。“你好,王明明,我想請教你一下,請問這個小區里最近有什么怪事發生嗎?”蕭霄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現,他抱緊懷中的圣經,擲地有聲地開口:
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關竅:蕭霄是知道秦非要去做什么的。
【您關注的10000001號主播已上線,開啟副本:E級0194號《圣嬰院》,精彩直播馬上開始!】……身體不動,頭卻隨著秦非行走的軌跡不斷扭動著。
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
所有人擠做一團,場面前所未有的混亂。客廳中的夫妻還在看著他。
光是在腦內構象這幾個字——他這樣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抱大腿的意圖太過明顯,臉上浮現出兩團十分顯眼的紅暈,像是兩團高原紅似的。
觀眾群中頓時掀起一陣波瀾。
哪怕是身為大公會高玩預備役的三途,也絕不敢在20多個同級主播面前打這樣的包票。看著黃袍鬼躍躍欲試涌動的身形,秦非額角驀地一跳。
他的目光在書架上那一排排旅游手冊上流連而過:“咱們守陰村,算是一個本地知名旅游村吧?”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容易就能發現墻壁的不對勁之處,而后填上第3條規則的空。“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剛才都沒有看見,大概是開了獨立空間。”
隨之而來的是修女如獅吼般的咆哮。不行,實在看不到。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長長的臺階在腳下掠過。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
蕭霄有些茫然:“我們要做什么?”
秦非叮囑道。“接住!”
秦非目送著修女離開。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秦非開始一一細數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
秦非拍了拍蕭霄的肩,說話語氣中帶著一股飄忽不定的神秘:“別怕,這只不過是一個能夠佑護我們的安全,將我們從邪惡中拯救出來的神父而已。”所謂的“儀式開始的地方”,并不一定只是指舉辦祭祀的地理位置。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說話的正是那個之前在教堂里試圖號召大家的西裝中年人。布簾背后,枯樹版遍布著褶皺的手抓住鋼管,輕輕揉搓了幾下。
秦非雖然和他們一起來了管理中心,可兩人從始至終都以為他是來辦別的事的,當然不會和他們排在同樣的窗口。
可惜秦非并不領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游不聞不問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游您工作幾年了?”看樣子,他還真的猜對了。
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那個和蘭姆有著相同外表,眉宇間卻滿是冷漠孤僻的孩子,無疑正是秦非在副本中見過的24號圣嬰。“這個隱藏身份代表著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靈魂中最邪惡的渴求。”
由于秦非完全復刻了鳥嘴醫生潦草的字跡,蕭霄連秦非寫的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明白。秦非并不是心血來潮。
秦非頷首。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一群新人沒有一個敢冒頭說話,最后,還是那個雙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淚,細聲細氣地問道。
他只有找人。他在向前走的過程中一直在腦海中記著路,與此同時,也時刻不忘觀察著道路兩旁。
鬼女十分大方。
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蕭霄在腦海中細細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
作者感言
垂墜而下的絨布背后,鏡中的影子并沒有隨著光線的黯淡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