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什么玩意能發出那么大的響聲啊?
一旁蕭霄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鴕鳥蛋:“你真的升到D級了??”
“就是直接在這里幫你升級成E級主播的身份。”她好像生怕秦非沒聽懂似的,急急忙忙地出言解釋起來。
“對對對,如果真是那樣,那兩個沒跟來的玩家知道后肯定要慪死!”秦非微微瞇起眼睛。
村長:“……”“你確定任平在指認完老板是鬼之后,腦袋突然就掉了?”薛驚奇又確認了一遍。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
旁邊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好像越來越興奮了,林業聽到了她從咽喉最深處擠出來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
他有著一張更偏向于西方人的五官深邃的面孔,猩紅如血色寶石的瞳孔中燃燒著火焰般的憤怒。
也有人說他們直接被規則滅殺在了那場副本里,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誤傳。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什么、什么東西、堵在他的嗓子里面了……他伸手想要去摳,但自然是徒勞,除了將脖子上的傷口越摳越大,沒有起到半點幫助作用。
有的人莫名其妙就開始捶打墻面;
它站起身來,在其他玩家緊張的注視中一步一挪地走向角落,撿起它滾落在地的帽子,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小心翼翼地將那頂清朝官帽又戴回到自己的頭上。林守英的魂體體型巨大,不可能距離這么近秦非還看不見。“你記得么?上一個副本里,那個老是喝酒的NPC怎么樣了?”
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
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
“等一下!等一下!”身后傳來林業的低聲驚呼。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值,但顯然高得逆天離譜,既然這樣,那他在副本中橫著走卻絲毫不受影響,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反正這段路上不會遇到別的阻礙,秦非索性雙眼放空,走出了一種超然于世外的架勢來。
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
問題是特么這也干不掉啊!!“有屁!一看又是我老婆在哄人。”“這樣啊……”秦非若有所思。
這些白天還懷抱妄想茍且偷生、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義莊里的人,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實,像是一只只被人用打氣筒續滿了勇氣的氣球,爭先恐后地向外沖去,生怕自己哪一步落后于人。
秦非:!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
秦非一手扶著墻壁, 另一只手靜靜垂落在身側,閑庭信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而且還是一個頭破血流的蕭霄。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
秦非的話有理有據,容不得其他玩家不信。
那個他苦思冥想卻一直無解的東西。
再說,王明明的態度雖然一般,但和別的NPC比起來,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了。這樣的話,他先前所推斷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擁有隱藏身份”的結論,恐怕就要被推翻了。在這場直播的最開始,他一個人直播間里的觀眾就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再乘以十倍還要多。
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不會是什么別的糟糕的材料。
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他走出囚室,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十二聲。
作者感言
不過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