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被鬼做標記也沒什么大不了，卻怎么也沒想到，再醒來時看到的已經是呂心的尸體。但他們并沒有和秦非正面相對。

靈體們津津有味地盯著光幕。那影子動作不停，與彌羊擦身而過，直直撞在了仍是小姑娘形態的秦非身上。仍舊滯留于走廊上的玩家分作了明顯的兩波。

但。

彌羊：真的很想亖一亖。秦非略有遺憾：“好吧。”刻意壓低了的呼喊聲從頭頂上方處傳來，秦非抬起頭，卻無法看見他們的身影。

平面圖上，許多鮮紅色的小光點散布在各個角落。

一隊人就這樣，你拉著我，我拽著你，跌跌撞撞朝前沖。

耳朵里漸漸聽不見其他聲音，谷梁只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越來越響。金棕色的馬頭面具下，林業的目光灼灼，看像前方時帶著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彌羊到現在都還記得, 當時地上那個洞, 明明他們每個人都摸了一遍。

他盯著那洞口。就像1號社員在登山筆記中記錄的那樣，Y大登山社原定的畢業旅行目標地，是距離這座雪山不遠的另一座名為愛德坦山脈的雪山。獲救的希望終于出現，B級玩家像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樣，全方位多角度地努力試圖打動秦非：

再看別的球，除了笑臉的筆跡朝向有些微不同以外，每顆都差不多。狗屁想幫好朋友打掃，他明明就只是想拖延時間，能在王明明家多賴一會兒是一會兒。

很好，秦非滿意地點了點頭。鬼火重重嘆了口氣：“唉！活著可真難啊。”只見秦非拍了拍鬼嬰的腦袋，然后那面色青白的小東西便四肢著地，一溜煙爬了出去，在各個圈欄中亂竄，不時湊到某個玩家身邊聞嗅著。

秦非購買外觀只是為了遮臉，自然能省就省。是誰？是誰在發出聲音？

到時候不需要玩家們潛入水中，灰蛾在岸上就能將他們蠶食殆盡了。勘測員認為，神話傳說并非空穴來風。

得是多好的運氣才能抽到這張身份卡？“這個怪胎。”

秦非卻并不認同：“你看孔思明手機上的時間。”來回一耽擱，幾小時的時間就那樣過去了。反正聞人黎明自己當了這么久玩家，還一個契約過NPC的玩家都沒見到過。

所有正在觀看這個直播間的人或靈體，此刻全都安靜了下來，雙眼直勾勾地發愣。四人將辦公室門反鎖，聚在屋內偷偷交流著信息，一通操作下來，距離鬼火林業幾人完成任務已經過去了近十分鐘時間。本場MVP玩家的賭盤同樣也已結束。

【7月10日……村里的人說莉莉昨天一個人上了托羅蒙德山，這座山的名字在當地的語言意為“很寒冷的山”。我不明白她一個人上雪山做什么。我沒有見到莉莉的爸爸媽媽，村里其他人給我看了莉莉上山前的照片，我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件羽絨衣，其他什么設備也沒帶！不行，我得去找她，不然她會凍死在雪山里的。】

一向十分擅長看人眼色的秦非，這次卻突然變得完全讀不懂空氣：“我什么時候能去二樓看看啊，爸爸媽媽。”

“快進去——”如此一來他終于看清，趙剛手中的罐頭瓶里，正裝著一坨顏色不明的稀狀物體。秦非盯著那個瑜伽球看了幾眼，覺得這球和彌羊上次買到的頭套長得倒是挺像，看起來就像一個變了色的彌羊頭，擺在角落。

和大多數NPC一樣，人皮的面中部被NPC原本的臉部形狀撐起，口鼻處的五官扭曲，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在不斷冷笑，表情怪異極了。

直播彈幕中一片嘩然。

他看著刁明的臉。他在看過周莉的手機以后，便正式確定了這一點。零食、蠟燭、黑色的油漆和油漆刷、畫筆、502膠水……

“10%的淘汰率，也就是說，今天的游戲只死了二十個人。”服務員推著裝滿零食飲料的手推車，在觀眾群外圍來回游走。“那是1單元3樓304住著的女孩子。”

這段話中的前半段是正確的。……“我猜，那個玩家也要玩完了。”

“這樣吧，你們都進去。”甚至在對抗賽如火如荼、各個直播間人流量巨大的這一天當中, 呂心的直播間里，實時在線人數從頭至尾都沒有超過過2000人。他這次離開雪山冰湖時，和離開守陰村一樣，都沒走通關大門，而是繞路去到了污染源的領域。

黑羽的玩家素質都不錯，即使心里癢癢得如同有貓爪在撓，也沒人過去湊熱鬧。黎明小隊站在邊緣，看上去還算平靜，岑叁鴉和開膛手杰克默不作聲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上而下灑落的光線將老保安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扭曲。

都說事件發生以后，受益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短暫的煙火一瞬即逝。

這個“別人”，指得顯然就是羊肉粉店的老板。他竟然真的想對了。“一開始的狼和黃狗死在了游戲中，因為他們根本不在這盤棋的內容范圍內。”

蝴蝶低語道。烏蒙這樣想著。彌羊愣了一下。

不要不要不要！烏蒙恨不得捂著耳朵拔腿就跑。秦非今天早上從房間里出來后，就一直和應或頭對頭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