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
這里為什么沒有玩家們的檔案?但他在思考另一件事。秦非點了點頭,沒有遲疑,邁步向不遠處的木質樓梯走去。
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要不是顧及著隊友的自尊心,真想一腳把他踢開。
不要插隊!
而鬼女,就是看守著這份傳承的試煉人。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好色的人嗎???6號說這番話實在有點不講理,剛才他殺20號時,5號和7號也都幫他作證了,那時他怎么不說他們的證詞無效呢?
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彈幕里的觀眾都快發瘋了: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大佬聽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撇了撇嘴:“你看吧,他們馬上就要去徐家老宅找那本書了。”
“您好,這里是規則世界案件管理局,探查到您正身處副本活動中,一切投訴、報案、申請均不予受理,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蝴蝶的涵養還不錯,即使怒意已經溢于言表,依舊沒有大吵大鬧,不知他和傀儡們說了什么,那群人一股腦地沖向了門外。
第2章 歹徒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那個老爺子家里的水果是旅社給守陰村村民們送的禮物,看果子的新鮮程度,十有八九就是和玩家們乘一趟車過來的,吃不壞人,分享給徐陽舒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大家請開動吧。” 修女的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沖眾人抬起手來。蕭霄懵了:“可、可是,剛才吃飯時你說話了呀,卻沒有造成任何后果。”“哦!仁慈的主,請庇佑這個骯臟的靈魂!”
眼看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秦非揮手同林業三人道別。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原來是這樣嗎?他竟然已經把他們當隊友了嗎!
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這種事情還真說不清,除非他們自己拿到一個積分,否則是沒辦法憑空猜出這其中的機制是如何運行的。
沒有岔路,沒有出口,什么也沒有。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秦非的目光落在義莊大門上。那低啞而哀婉的歌聲,在空氣中回響。薛驚奇說話時用了會議室里的小型擴音器,因此會議室里的動向,二樓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艾拉。
秦非坐在滿桌垃圾前,強忍著臭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將石頭眼珠子在指縫間轉來轉去。右邊僵尸沒反應。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程松一愣,頷首道:“坐下說”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
可惜秦非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不為所動地繼續瀏覽著自己的信息面板。右邊僵尸都快哭了,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十分渴望地看向自己的身體。但它為什么不這樣做?
……靠!她用冰冷的手鉗起秦非的下巴,一臉厭憎地開口道:“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者,你生來就是有罪,仁慈的主不屑于處決你,而我將代他執行!”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
觀眾們眼睛一閉一睜,玩家就死了,直播就結束了!這可是對兒子有著10,521%好感度的父母,怎么可能因為孩子失手打碎一件不值錢的普通小玩意兒,而對孩子發脾氣呢?所以,系統將他一個人滯留到最后,莫非就是為了將他分配進這個任務里來?
在桌子上撞死的人,血會全部飆到床上去嗎?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
還是他敵對公會中的宿敵的朋友假扮的!!!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
秦非:“……”“你們……”秦非當然不是老玩家。
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著呆。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幾人心中瞬間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沒有比這更恰當的形容了。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
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除了他們想到的那幾處,這個村里其實還有一個公共場所,本來就是用來擺放尸體的。
作者感言
秦非心中越發篤定,隱藏身份這種東西, 或許不止他一個,但也絕不是每個人都有。